袁青鸞是禁軍統(tǒng)領韓淵鳴的表弟,自小在韓氏家族長大,然后非要從最底層的萬騎禁軍之一做起,早年在宮中巡邏,第一次便遇到十七歲因平定東瀛突襲江南的戰(zhàn)亂而被封為立青將軍的林長纓,隨后不過幾面之緣,寥寥數(shù)語的問候,沒想到林長纓卻喚出了他的名字,心中自然難免的欣喜。
林長纓愣了一下,似乎對他欣喜的反應有些遲疑意外,她記得其實也不足為奇,小時候隨林楓華去北漠軍營時,便被要求記住營里隨行生活同袍的名字,林楓華還時常叮囑她要細心觀察營里同袍的生活習慣,融入其中,將其牢記在心,方可穩(wěn)固軍心,將士將領皆為一條心。
思及此,林長纓眸色中閃過一絲溫存,憫笑道:“沒想到當年在金鑾殿附近迷路的小步兵,如今已然成為守衛(wèi)宮城的禁軍副統(tǒng)領了?!?br/>
袁青鸞下意識地摸了摸后腦勺,露出羞澀嬌憨的笑容,到底是當時十五歲懵懂少年所能干出來的事。
奈何末了,只聽聞林長纓的一句輕語。
“不過......袁副統(tǒng)領,現(xiàn)在再這么喚我,恐怕是不合時宜,也不合規(guī)矩了?!?br/>
袁青鸞一愣,眼前的林長纓一身月白素錦華服,外加火紅斗篷,青絲以羊脂玉簪盤發(fā)其上,清瘦的面容覆上層病容,早就沒了當年少年將軍的意氣風發(fā),更像是幾近燃盡的軟燭,只余殘碎的微光。
聽至此,他的目光落到靜默的沈清辭身上,面色不平不淡,瞧不出情緒,但多了幾分不好惹,璟帝并未奪林長纓封號,但是如今兵權已然上交,再喚其職稱著實不妥。
先前他早已知道璟帝下了這道荒唐的賜婚圣旨,心中頗有微詞,面上亦是耿耿于懷,奈何如今塵埃落定,只余喟嘆。
“是屬下唐突,安王妃。”袁青鸞頷首行禮,轉而向沈清辭頷首道,“殿下,屬下來為王爺王妃帶路?!?br/>
沈清辭并未看他,只是淡聲道:“那就有勞袁副統(tǒng)領帶路了?!?br/>
林長纓左看看右瞧瞧二人,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的斗篷,不知是不是四周空曠,怎么覺著突然又冷了幾分。
袁青鸞大抵少了根筋,并未注意到沈清辭淡漠相待的其中意味,便往前帶路朝金鑾殿的方向走去,林長纓也推著輪椅跟著,這皇宮如此之大,對她這位過客來說著實像個迷宮似的。
不多時,在行至金明階之時,林長纓余光瞥到宮墻青瓦上的幾道黑影,如魅影般稍縱即逝,轉為虛無,隱于金鑾殿偏殿中。
林長纓微蹙著眉眼,饒是她定晴看出屋頂之人身著黑衣斗篷,也瞧不清掩藏在斗篷之下的模樣,待回過神來,注意到宮墻邊上巡防的禁軍明明看到了,但還是一無所動。
“副統(tǒng)領,難不成這宮中又多了一列在房頂巡邏的禁軍?”
袁青鸞的余光早已察覺到來往而過也的影衛(wèi),已是見怪不怪,回復道:“王妃,這是天寧閣的影衛(wèi),并非為禁軍所管制?!?br/>
天寧閣......影衛(wèi)......
璟和二十二年,東瀛突襲江南成功,連奪東海邊沿十余座城池,全線潰敗,一切緣由皆以江南都督魏成鑫與潛伏在江南的東瀛細作里應外合,出賣江南沿海的城防圖和軍防部署造成的。
無可奈何之下,璟帝只能命在北漠邊關駐守的林楓華,帶領一眾將士擊退敵軍,林長纓也憑借著先前對江南地理位置和江南水軍的了解,一舉立下戰(zhàn)功,被封為立青將軍。
魏成鑫一家被滿門抄斬后,此事也就塵埃落定,聽說經此教訓,璟帝便派人成立天寧閣,由他直轄管束,培養(yǎng)影衛(wèi)遍布大梁境內,鏟除北漠東瀛在大梁部署的細作窩點,甚至暗中查處貪官污吏,以正清廉。
林長纓對上京城內朝堂官事不了解,也不感興趣,但對于這天寧閣也是略有耳聞,無人知道這天寧閣主背后的真面目,在百官中亦有經常有這樣的傳言,天寧閣是璟帝培養(yǎng)交予下一任君王的,以致于如今奪嫡正盛的太子和二殿下昔王都對其虎視眈眈,勢在必得。
林長纓知曉后,微點著頭,感慨道:“原來如此,想來是我太久沒有了解宮中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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