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惡徒徐海身經(jīng)百戰(zhàn)，尤善游擊埋伏，早該想到的。”夏正嘆了口氣，“剛剛曹巡撫與我說，這里最好交給他們……”

    “君意如何？”胡宗憲端起茶杯問道。

    “個人良知上，是支持曹巡撫的，畢竟，曹巡撫、周總督，俞總兵這樣的人，才真正了解倭寇，才真正有作戰(zhàn)經(jīng)歷?！毕恼龘u頭道，“但……趙御史，喜速戰(zhàn)……且以上幾人，怕是張經(jīng)的余黨。”

    胡宗憲飲了口茶，似笑非笑：“你不如直接說，若是我當(dāng)了總督，不如周疏?！?br/>
    “不敢……”

    “看得出來，你心里已經(jīng)站在曹邦輔那一邊了啊?！?br/>
    “不敢！”夏正聞言大驚，“自我家遭罪后，沒人敢收留我，唯有汝貞兄賞一口熱飯，相敬如賓，正死也要死在汝貞兄幕下?。。?！”

    “不是這個意思?！焙趹椃畔虏璞鲋恼?，“我的意思是，你站在了自己良知的一邊，認(rèn)為這種時候，應(yīng)該全力支持周疏曹邦輔?！?br/>
    “……”夏正木木道，“不該這樣么？”

    “我認(rèn)為，良知，有的時候會耽誤事的。”胡宗憲微微沉了一口氣，“你以為，倭亂，為何而亂？”

    “日本戰(zhàn)事不斷，浪人無數(shù)，無處安置，遂犯東海為倭亂。”

    “太淺了，再深一步?！?br/>
    “……大明海防不嚴(yán)，兵士儒弱？”

    “再深?！?br/>
    “……東南總督、將領(lǐng)頻頻更換，未有穩(wěn)態(tài)？”

    “不錯。很深了。但還可以更深?！?br/>
    “……”夏正沉吟片刻?！罢埲曦懶种更c?！?br/>
    “我直接指點，你不一定信服，要自己想?！焙趹楛c了點腦袋，“首先想明白一個道理，倭亂倭亂，到底是不是倭人在作亂，倭人是主導(dǎo)，還是工具？”

    夏正陷入深思。片刻之后瞪大眼睛道：“不錯！倭亂倭亂！說白了是我大明的亂！”

    “呵呵?！焙趹椷@才微笑道，“你看，無論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最大的倭寇首領(lǐng)，哪個不是我大明的人？如今汪直徐海，哪個是日本的名字？沒了他們，一干散寇，能做成現(xiàn)在的勢力么？”

    “汝貞兄說的是，倭亂根本就是我朝內(nèi)部的問題?！?br/>
    “不過我認(rèn)為，僅有汪直徐海這些人。倭寇也不過如此。造成現(xiàn)在的局面，還有第二條原因。也就是你剛剛說的，東南巡撫總督，頻頻更換，我曾經(jīng)是巡按，對此再清楚不過?！焙趹楛c了點桌子，小聲道，“這么大的兵權(quán)，這么大的轄區(qū)，皇上，誰都信不過?！?br/>
    夏正頻頻點頭，深以為然?；噬闲挪贿^，可仗還是要打啊！沒辦法，換吧，來回?fù)Q吧，誰也別想坐穩(wěn)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