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嗎?”旁邊的男青年用同樣的語調(diào)開口,這次聲音換個位置,好像就是在自己身邊響起的。
“上來嗎?”
“上來嗎?”
“上來嗎?”
電梯里的人一個個開口,格子襯衫的眼鏡男,帶著黑眼圈的禿頂中年人,女白領,男高管,一張張面孔都是自己昨天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此刻卻都是同樣的面無表情,好像日本玩偶一樣蒼白的臉,漆黑的眼珠,聲音如同環(huán)繞在身邊的音響一樣此起彼伏。路靖堯的瞳孔慢慢擴大,她終于忍受不住地拔腿就跑,沒進電梯,拐彎跑進了樓梯間里面。
耳邊的聲音在踏入樓梯間的剎那就消失了。她踉踉蹌蹌朝樓下跑去,樓梯間的層號燈是詭異的血紅色,路靖堯每跑過一層都留意一下樓層號,好在樓梯里好像并沒有什么異常,層號以正常的順序遞減,她終于跑到了一樓,一頭沖出了樓梯間。
樓梯間外面就是入戶大堂,剛才那部電梯此刻正好也從樓上下來,在她跑到一樓的時候,電梯的門恰巧打開,還是那些人,仍然在盯著她,看得路靖堯生生頓住了腳步。
只是這一次,他們好像不再想做什么,一個接一個出了電梯,從路靖堯身邊擦身而過,邁入外面的陽光下,好像正常的上班族一樣混入人流里。
陽光挺好,路靖堯卻覺得從頭頂一直涼到心里。
路靖堯也曾經(jīng)看過一些和循環(huán)有關的電影,主角陷入了重復的一天中,為了逃出循環(huán)從每天的細節(jié)里尋找不同之處從而突破。她本以為這個副本應該也和那些差不多,可現(xiàn)在看來,從今天早上開始,昨天的那些人和事物好像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之前想好的策略看來要改改了。
路靖堯沒再和昨天一樣按部就班上班工作,和遇到的幾個同事敷衍地打過招呼后,她打了半天腹稿,才走到前面的林姐座位前,假裝若無其事地打招呼:“早啊林姐?!?br/>
“嗯?!?br/>
女人沒什么表情地應了一句,目光仍然盯著面前的電腦。
“林姐,上次咱們開例會,經(jīng)理說新項目進度怎么安排的?我忘了。能不能給我說一下?”
她說著話的時候,眼睛卻是斜著看向林姐的筆記本,就等著她打開后驗證自己的猜想。
女人蹙眉看著她,語氣冷了幾分,碰都沒碰筆記本,嚴肅地說道:“昨天晚上才說的,怎么這么快就忘了?20號做好策劃,25號各部門對接工作,月底要投標。你抓緊時間,不要耽誤了進度。”
……失算了。沒想到精英就算死掉也是精英,根本不用看筆記本的。路靖堯張了張嘴,可剛準備的腹稿用完,社恐患者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悻悻重新回到自己座位上。
雖然沒能通過看筆記本上的字跡判斷周圍的人是否經(jīng)歷過”周一”,可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林姐說的”昨天晚上開會”,說明她仍然活在上個周四,今天對她來說是周五。
接下來的一整天,路靖堯都沒從公司找到什么其他線索。她索性提前翹了班,打車來到這個城市的建材市場,買了一大堆東西后,又打車回到了公寓樓。
公寓走廊的燈仍然閃著昏黃的光,電梯里已經(jīng)沒有了早上的那些人。這一路沒出什么幺蛾子,路靖堯進了家門就開始拆裝設備,她把門反鎖好,然后拿出了一起買的焊條,先架著凳子把屋內(nèi)的感煙探測器罩住,然后一手防護面具一手點焊機,滋滋滋地開始干活。
她把門從里面焊死了。
感謝金工實習!感謝當時她苦練兩天的焊工技術!她就不信,門都焊死了外面的死變態(tài)還能捶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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