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心煩意亂地想著該怎么把車鑰匙還給謝洮，一邊在下課后把邱陽叫出來：“你身體怎么樣了？不要硬撐?！?br/>
    “謝謝老師，我沒事?！彼哪樕琅f不好看，佝僂著脊背，好像隨時都要被風(fēng)吹跑一樣。卻滿臉都寫著：別管我。

    今天是歷史老師和數(shù)學(xué)老師的晚自習(xí)。早早下班后，我把鑰匙放在辦公室，坐地鐵去了韓季的公司大樓。打了兩個電話他都不接，我發(fā)的消息也不會，問前臺要了辦公室電話，一打才知道他已經(jīng)下班了。

    我灰溜溜地跑回家，依舊撲了個空，黑燈瞎火的誰也不在。只好打電話給我和韓季共同的朋友，也就是前幾天聚餐在場的人之一，蘇凱伊。作為為數(shù)不多知道我們關(guān)系的人，她嘴很牢，因?yàn)閯倧耐馄笳{(diào)回國內(nèi)的緣故，正處于與舊愛重逢的熱戀期，對一切事物熱情都很高，整天呼朋喚友地出來玩。順帶一提，她有一個異國戀的女朋友?；貋砗髸r不時的就用facetime打很久的視頻，說著嘰里咕嚕的英語，考完四級我就把英語扔了，只能聽懂幾個詞，比如love，miss，什么什么的?？傊佂岬煤?。

    我一個電話打過去：“你知道韓季在哪里嗎？”

    “你的人問我干嘛？”

    “我聯(lián)系不上他?！蔽艺f得底氣不足，“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嗎，隨口提一句我在找他也行?！?br/>
    “你倆都幾年了？怎么能搞成這樣的？”

    “你現(xiàn)在有空嗎？”

    主要是線上辦公的凱伊十五分鐘后就出現(xiàn)了我們常去的酒吧橘子樹，雖然有點(diǎn)顧慮，但覺得事情不會那么巧，便還是安慰自己沒事，走了進(jìn)去。

    因?yàn)楹脦啄隂]來，我?guī)蛣P伊要了一杯酒精度比較低的椰林飄香，結(jié)果她嗤之以鼻：“方宜春，你怎么變成慫蛋了?！鞭D(zhuǎn)而要了一杯尼克羅尼，自作主張幫我點(diǎn)了一排B52轟炸機(jī)，一整排。

    我說：“這位小姐，明天我要上班的，你這是讓我死?！?br/>
    她哈哈大笑，擺擺手：“工作乃身外之物，你不要以為那些學(xué)生沒了你就會死，都是大人了，說不定有人玩得比你還花。”

    她急不可耐地戳我的手肘：“你上學(xué)的時候不是最愛喝這個么，快，露一手?！?br/>
    我睨著她，仰頭干下一杯?？倸w是沒那么青春了，還是被刺激得臉皺成一團(tuán)。

    我酒量不差但上頭很快，這一下就止不住話匣子了。我靠在她身上欲哭無淚地說：“我搞不清是他不愛我還是我不愛他了?！?br/>
    她如臨大敵，扳正我的肩膀：“大哥，這話不興講，哪輪得到你甩季子啊，他家境好人好學(xué)歷高長得好看人還聰明，你搞到人家純屬是走了狗屎運(yùn)加上有我這樣的天選紅娘牽線，想睡他的男人從杭州排到了漠河，你不要大把人要。你，你算個什么東西？”

    “你不懂。你不懂?！蔽一笧閿[針，試圖迷惑她，“我忘了他的生日他都沒發(fā)火。我知道我不算個東西，但是他對我太好了，我害怕?！?br/>
    凱伊抱著我的頭哐哐錘：“你是來秀恩愛的吧，你這畜生，你知道我多想我對象嗎，如果她在我面前，我可以把她的生理期從頭到尾都推算得清清楚楚，你倒好……”

    “不是，你告訴我。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和你對象?！?br/>
    她秒答：“六個月十四天?！?br/>
    我慘笑一聲：“我跟韓季都在一起快滿六年了。”

    壓倒性的差距讓情感咨詢悍匪凱伊小姐沉默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