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東城衛(wèi)一起練了歌的晚上,他們各回各家了,汪東城把大家都好好送上車了才自己慢慢走。
他酒量一向差,而且這輩子他也不準備喝酒了,一點酒都不想沾,汪東城好像是三十多歲的時候才知道,酒精哪怕是一滴都會傷身,“小喝怡情”根本不存在。
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對自己足夠狠心,別人叫自律,汪東城覺得這叫自虐。有的時候有種不真實感,這輩子尤其嚴重,早上起床時,他會懷疑自己到底在哪個年代哪個地方哪個世界,然后找出那個厚重的按鍵機,直到看到唐禹哲的電話號碼。
他還沒換的號碼。
這就夠了,然后汪東城一臉汗水地沉默地躺在他的單人床上,會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很快鬧鐘或者誰的電話就會把他吵醒。
屬于這個世界的汪大東就回來了。
他的細微的疼痛很快可以隱藏,只需要一會就可以消散。
現(xiàn)在他走在臺北的馬路上,這里車水馬龍,看起來已經(jīng)足夠發(fā)達,但汪東城知道這還不夠,以后這里會建起無數(shù)高樓大廈,無數(shù)鴿子放不飛的鴿子籠,最后倒塌,或者在維修下存活。
在淺淺的海峽另一邊,他的父親魂牽夢縈的故鄉(xiāng)已經(jīng)起步,即將真龍一般地騰飛,上面搭載著無數(shù)人的夢想和愛和恨和陰謀詭計,最后的結(jié)局是誰都無法想象,誰都無法抵擋。
汪東城知道現(xiàn)在有眼界的人已經(jīng)將目光投向了內(nèi)地,他只有苦笑,他現(xiàn)在還是個債臺高筑的窮小子呢。
面前有個姑娘好像是和他一樣地在思考著什么,卻太不小心,一輛車失控地呼嘯而來,汪東城大步飛撲向前。
他就是這樣的人嘛,他就是想,大家都過得好好的就好了,如果大家都過得比他好,他會開心,因為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很慘。
面前模模糊糊地搖晃著姑娘驚魂未定的蒼白面孔,汪東城感覺到自己腫腫的眼皮要閉合起來了。
他輕聲說:“打給唐禹哲……別打給我阿母……”
昏暗視角的最后一個鏡頭,是姑娘操著內(nèi)地口音顫抖著拿起手機。
情況不算嚴重,只是唐禹哲的臉色太嚴重,汪東城想咳一聲,被唐禹哲看了一眼就不敢了。
“汪先生醒了?來,水?!?br/>
唐禹哲接過那杯水,禮貌溫和地點點頭:“謝謝秦小姐,大東,喝點水?!?br/>
汪東城在唐禹哲冷冷的眼刀下強行喝完了那杯子溫水,然后清了清喉嚨,聲音啞了,但還能聽清楚話:“禹哲……你忙不忙……”
唐禹哲把杯子放下,站起來:“汪東城,你總把自己看得那么低干嘛,你難道比不過一個通告還是一個節(jié)目?還是你覺得我眼里就是這么看不起你。”
手腕被金發(fā)的少年捉住了,汪東城倒是臉上沒什么傷口,甚至因為虛弱的蒼白看起來有些可憐,眼巴巴的像個大狗,努力仰著頭看他:“沒有啦,你不要走,陪我一下下?!?br/>
柔軟的長毛在少年頭上亂做一團,唐禹哲的手動了一下,忍著沒上手,又坐了下來。
汪東城模模糊糊地聽那個秦小姐介紹自己,內(nèi)地電影學(xué)院來的臺北旅游,她好像還要了自己的名片走,汪東城不大在乎,他只是順著自己的良心幫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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