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他還是抽空回了趟老宅。

    秦教授調(diào)回北都之后，學(xué)術(shù)活動少了些，倒是跟群眾打成一片的文藝活動多了。

    這會兒到真是剛從雍和宮回來，洗了手一抬頭，隔著紅木窗花看見方圖南自垂花門進(jìn)來，高高大大的，接過張媽手里一杯溫水飲了。

    忍不住揶揄：“喲，哪陣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方圖南見門口那陣勢，就知道方師不在家。

    掀開門簾兒摟住母親的肩：“見著了？”

    秦教授擦手，不動聲色：“見誰呀？聽不懂?！?br/>
    他呵呵的笑，接過母親手里的棉柔巾趁著也擦擦手：“小鐘同志，不錯吧？”

    “要真是‘同志’，我也不用替你發(fā)愁了?！鼻亟淌谧?，無框眼鏡之后神色凝重，“圖南，你這事無解。小姑娘天真單純，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拖得越久，到時候你受得了，她也能受得了嗎？”

    方圖南好心情一下子如同泡沫被戳破，整個人蔫兒下來：“您怎么知道我就受得了?！?br/>
    秦教授手中茶碗蓋“?！钡捻懸宦暎捳f的很克制，但也不難察覺對兒子的心疼：“我以為‘及時止損’，不需要我教給你?！?br/>
    方圖南仰頭嘆氣：“我想找到個兩全的法子?！?br/>
    他這么充滿智慧，怎么會不懂世事難兩全？

    秦教授只說：“沒有先例啊?！?br/>
    他替母親注一盞新茶，茶香裊裊，白霧渺渺：“創(chuàng)造歷史唄，又不是沒創(chuàng)造過?！?br/>
    方圖南的命好，追根究底，大概在于他擁有一個絕不會問“就為了這么一個小丫頭？”的母親。

    秦教授尊重他的一切。

    但還是要提醒：“塵埃落定之前，不要陷得太深，也別讓對方陷得太深?！?br/>
    她不是說教式的父母，但今晚就同一個問題強(qiáng)調(diào)兩次。

    他聽進(jìn)心里，等來等去，秦教授趕人：“你回吧，這個點(diǎn)你爸還沒回來，估計要到好晚了，別叫人等?！?br/>
    方圖南站起身。

    “九兒，小鐘從小嬌生慣養(yǎng)，你那邊如果沒有合適的人手，不行讓張媽親自去照顧？”

    “她很好養(yǎng)的，沒那么嬌氣?！彼麅芍笓P(yáng)了揚(yáng)，和母親告別，回‘泛海’的路上，接到楊仲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