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經(jīng)營,窮到追債的聞魚從府衙門前離開，一路走到京城最大的糖果鋪子。

    窩絲糖，榛子糖,麻片糖各稱了兩斤包好帶上，饒頭裝進小藥箱側(cè)面的夾袋里，而后又將路邊一處燒餅攤上的燒餅全部買下來背在背上,租了輛馬車離開。

    京城有兩個大善堂,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

    城南的善堂因為有許多達官貴人的家眷不定期過去施捐,善堂里面也有專門的人照料,所以常年物資不缺。

    但是城北的善堂坐落在一群窮苦人家的住宅中間，街巷污糟，三教九流聚集,沒人愿意讓家中的女眷到那去博名聲。

    聞魚背著東西，一路繞過水坑，躲過不知誰家潑出的餿水,推開一扇斑駁的灰色木門。

    院子里咳嗽聲此起彼伏,幾個和阿雙差不多大的孩子端著破碗給躺在干草上的孩子喂水。

    另外幾個年紀稍大的姑娘正蹲著用手洗衣裳,男孩子則負責抻晾，挑水。

    聞魚一進來，所有人都仰著頭看她。

    其中身量最高的一個男孩子走到她跟前：“你找誰哩？”忐忑又期待。

    善堂里經(jīng)常會有人過來認領(lǐng)孩子，不管出去以后過得好不好,但一定比在這里強。

    這是所有人的念想。

    所以看到衣著干凈的聞魚進來,他們難免心緒動搖。

    聞魚隔著面具淺笑，將燒餅和糖放在院子里瘸了一條腿，拿磚塊墊著的桌子上：“都過來。”

    年紀小的孩子看見一個個油紙包，怯怯地跑出來,吞了吞口水，疊羅漢似的躲在破舊的門檻后面。

    一個姑娘將通紅的手從水盆里拿出來，在身上抹了抹，上前：“這位公子，您……”

    “我沒惡意，就是來給你們送些吃的，給那些孩子看看病?！?br/>
    “公子是大夫？”小姑娘疾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您是大夫？！太好了！”

    撒開聞魚，那姑娘急匆匆地跑進門，將里面的一堆小蘿卜頭念出來，敞開大門：“公子，你快來給他們看看！”

    聞魚看著一個個剛及她腰高的小孩子，雖然臟的駭人，她卻覺得可愛的緊。

    破屋里躺著六七個病懨懨的孩子，里面的味道更是不敢恭維，聞魚卻自始至終面不改色。

    挑破膿瘡，清理穢物，舉手投足指尖都是耐心。

    小藥箱里的藥不多，但每一瓶、每一罐子都價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