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賢忠忙著坐鎮(zhèn)指揮南京的‘反特’行動時，同在南京的海瑞此刻也在全心辦案。

    今日的他提審了沈煉這個曾經(jīng)的錦衣衛(wèi)百戶。

    如今的沈煉哪里還有當(dāng)初的神氣和驕傲，在大牢里關(guān)了幾個月，早已神情憔悴，疲憊不堪。

    沈煉怎么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奉了皇命下來的準欽差，怎么突然間就成了階下囚。

    而他的罪名就是縱容下屬橫行無法、私囚舉人。

    監(jiān)牢內(nèi)，海瑞坐著、沈煉跪著，兩個同樣剛正不阿的人物此刻卻是完全不同的處境。

    同一囚室內(nèi)，還坐著足足六名陪審官，這六人分別來自南北兩京的三法司衙門，確保口供的真實性不會被人為篡改。

    “沈煉，本官今日提審伱，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需得如實回答不可藏私，這樣或可有一日案件大白天下，可還你一個公道。”

    海瑞點明主旨，告誡沈煉。

    后者點了點頭：“素聞海大人清名，罪員一定將知道的全盤道出，不會有任何隱瞞。”

    “刺韓案發(fā)生后不久，你便膺奉皇命來南京，以錦衣衛(wèi)百戶的身份查案，皇上是如何交代你的，查案之初你又都做了哪些事。”

    沈煉回憶了一番說道：“當(dāng)初讓罪員來南京查案的旨意是從司禮監(jiān)發(fā)出來的，交辦給罪員的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陳洪，他同時也是提督東廠、錦衣衛(wèi)的管事太監(jiān)，他告訴罪員要來南京查辦刺韓案，同時命令罪員要徹查此案，無論涉及到誰都要進行訊問，絕不可以姑息。

    罪員當(dāng)時問過陳公公，這是陳公公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陳公公說這是圣諭也是圣意，于是罪員便到了南京，一一訊問了刺韓案當(dāng)日參加楊旦葬禮進行吊唁的官員，這其中也包括了刺韓案當(dāng)日同遭刺殺的吏部尚書陸遠?！?br/>
    “陸部堂的口供本官已經(jīng)看過，并無不妥當(dāng)之處?！?br/>
    海瑞繼續(xù)質(zhì)問道：“爾為錦衣衛(wèi)，又無圣旨欽命爾為欽差，爾怎可如此失禮逾矩竟敢勒令我大明朝的太子少傅、吏部尚書在你們面前更衣卸甲，如此一條犯得就是狂悖犯上之罪?！?br/>
    沈煉垂下頭來：“實在是因為罪員懷疑。”

    “懷疑什么？”

    “罪員懷疑陸部堂有重大作案嫌疑，他是和韓部堂同時遭受到的刺殺，可他卻是毫發(fā)無損，罪員勘測了行刺陸部堂的位置，離著陸部堂僅僅不到三十步，軍用弩機不可能射不穿軟甲，除非那是一把舊式弩機，和刺殺韓部堂的并不是同一款?！?br/>
    沈煉隨即反問道：“海大人，您想，刺客同時刺殺韓部堂和陸部堂，怎么會用兩種不同的弩機？因此只能是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刺殺案就是人為指使，是人為控制的使用了兩把不同弩機?！?br/>
    “這只是你的個人懷疑?！焙Ｈ瘃g斥了沈煉的話：“你沒有任何實證來證實你的懷疑，其次如果說是大膽假設(shè)，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刺殺陸部堂和刺殺韓部堂的刺客并非同一幕后主使？”

    沈煉眨了眨眼睛：“不是同一主使，為何會刺殺的時間相同?！?br/>
    “所以說，這一切都只是你基于自身認定的事實來進行的懷疑。”海瑞冷聲道：“你只相信你所認定的事實，而絲毫不會懷疑其他的可能性，因此本官現(xiàn)在要問的就是，你為什么要如此懷疑陸部堂，又是誰，在暗中指使你！”

    沈煉大驚失色，連忙喊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