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狄王庭,木措一身破敗地跪在老漠狄王前。
他身后,與他情形差不多、身上大大小小布滿傷口的漠狄兒郎們,一同跪著請罪。
老漠狄王坐在虎皮躺椅上,手中抓著一把從中原買來的瑪瑙珍珠。他粗糲的手指摩挲著這些珠光寶物,聽著木措語氣沉痛地匯報——
“我等無能,誤了父王給的機會。我們深入涼州,卻未到武威郡,便遇到了原七郎。我等小看了原七,與原七一戰(zhàn),兵馬損失近半。為了不盡折在涼州,我只能帶著勇士們逃回來。
“原七一路追蹤。如果不是可丹部接應,我等也許、也許……”
木措低下頭,悲憤萬分:“是我輕敵,還為此暴露了可丹部?!?br/>
老漠狄王良久才喃喃:“可丹部……無妨。原二也許只會警告,不會出兵可丹部。他們大魏的糧草是有定數(shù)的,原二他不能想打哪里就打哪里。他得向朝廷請示……我們在朝廷有人,可以放心?!?br/>
木措疑惑:“父王不是說原淮野也在朝中么?原淮野應該會幫著原家,說服大魏出兵吧?”
老漠狄王冷笑:“他們大魏長安的水,混著呢。哪有那么容易……你起來吧。非只有你輕敵,我也輕敵了。我們誰都沒料到原家七郎會是這樣……勝負乃兵家常事,以后大家打交道的機會,多著呢?!?br/>
雖然如此,他們都知道漠狄這次在玉廷關(guān)下設(shè)下那么多兵,不過是為了給木措提供深入涼州的機會。如今計劃敗落,涼州會提高警惕,何況漠狄今年生起的戰(zhàn)事過多,就如原霽猜的那般,春日戰(zhàn)事多,今年接下來的戰(zhàn)爭,漠狄都要回避了。
漠狄王說:“接下來涼州兵會打回來,我們只能躲著了?!?br/>
木措打起精神:“幸好我們還有其他計劃?!?br/>
漠狄王頷首。
木措想起原霽,心中仍忿忿。他說:“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像父王當年對付原淮野那樣,毀掉原七郎就好了?!?br/>
老漠狄王說:“此計非到萬不得已,不得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主意,如果我不是被逼得無路走,也不想那樣……何況原七郎如今的表現(xiàn),還不配我們將他看得過重。木措,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我年紀大了,想將王位傳給你……”
木措沉聲道:“原七郎是我生平僅見勁敵,若不能殺了他,我不會當王。”
老漠狄王滿意大笑:“好!這才是我漠狄勇士該有的氣概!”
他尋思著:“也不能只有氣概。我們要打敗涼州,打敗大魏,便要嘗試學習他們的先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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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來自大魏的學士,最近半年都在西域游學。西域小國不斷派人請這位學士去王宮給各位大王公主們講課。這位學士名噪一時,最近來到漠狄,漠狄王試探地派人去請。
漠狄王擔心對方因為大魏和漠狄的敵對關(guān)系而拒絕講學。
那位學士卻不拘一格,同意了下來。不管身后人如何評價,既然身在西域,便應維持中立原則,互不得罪。
蔣墨打聽到,這位學士是江南大儒關(guān)玉林的關(guān)門弟子,名為張望若。蔣墨恰好在出塞前,認識了關(guān)玉林——關(guān)玉林的唯一愛女關(guān)幼萱,嫁給了原家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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