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xué)？”警察更吃驚了，“你還在上學(xué)？”

    齊渡又把眼神從盤子移到了他身上，這一眼好像有些無奈，又好像有點愁緒，總之很復(fù)雜：“……我找不著工作，沒有學(xué)歷?！?br/>
    而且他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成年了，也沒人收養(yǎng)他。

    “哦。”警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確實是?！?br/>
    他們一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警察問：“那你在哪上學(xué)呢？”

    “A大。自考的?！闭f起這個，齊渡才有點兒高興起來，語調(diào)也輕快了：“下半年就要進(jìn)組了，念研究生。雖然我年紀(jì)大了點兒，但是聽說念完了就能找著好工作?！?br/>
    警察感覺自己捏著確認(rèn)表的指頭有點發(fā)疼?？赡苁莾龅?，也可能是不知所措，總之有點難受。

    他想起來齊河被抓獲的現(xiàn)場，那還是他剛當(dāng)上刑警的第一個大案子，警車的紅藍(lán)燈光在那間出租屋旁圍了一圈，濃烈的Omega的信息素爆炸一樣溢出來，像是屠宰。

    可是人人都覺得他是殺人犯的兒子，誰都沒可憐過他。

    警察有點呆不下去了。走出飯館，他才發(fā)覺原來那間后廚大概是沒裝通風(fēng)，整間房子都悶悶的。

    沒有腺體帶來的后遺癥是沒有存在感。齊渡在實驗室里很沒有存在感，所以一般師兄弟聚餐他都不會參加。

    但是那天師兄說要宴請下半年進(jìn)組的新同學(xué)。據(jù)說是導(dǎo)師的授意。一個一個點名字，點到齊渡了，師兄才有些疑惑地問：“誒，還有個叫齊渡的？”

    齊渡從角落的工位里舉起手。師兄盯了他一會兒，半晌說：“行，你今晚也來啊?！?br/>
    聚餐的地點選在一個挺高檔的地方。屬于是齊渡打工都不會考慮的餐廳。據(jù)說師兄是要狠狠宰導(dǎo)師一筆。齊渡從走進(jìn)去的時候就感到無措，甚至有點莫名其妙的羞澀，這種感覺直到落了座縮在角落里才變好。

    師兄聊得很熱絡(luò)。齊渡感覺旁邊有個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低頭看過去，是他室友。omega湊過來小聲說：“你怎么不說話？”

    “不知道說什么?！饼R渡低聲說，“有點餓了?！?br/>
    “這樣不禮貌?！眔mega說，“大家都想跟你搭兩句，你也不抬頭。”

    齊渡聞言驚訝了一下，抬頭就看見師兄和另外幾個同門正有意無意地瞥過來，好像確實是在看他，但一看見齊渡的目光就撤回了眼神。

    “有什么好說的……？”

    “大家都認(rèn)識?！眔mega從懷里摸出個點心塞給他，說：“就你沒在群里說過話，平時也不出聲，沒人熟悉你。菜得等會兒才上，你先吃這個?！?br/>
    齊渡說：“可以嗎……？”

    “有什么不可以？”omega理所當(dāng)然地說，“我也吃?！?br/>
    omega真的吃了起來。齊渡看著他坦然的樣子，這才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吃了一口。入口綿甜，他剛想夸一夸這東西真好吃，周邊的笑鬧卻都停了下來，連推杯換盞的聲音都逐漸消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