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嚴烺的福,沈屹原第一次在醫(yī)院享受了特權待遇。從掛號就診到拍片綁夾板,整個流程沒浪費一分鐘等待時間,最后掛著專家名頭的主任醫(yī)師還親自送到門口。
沈屹原的手臂骨折不太嚴重,三周后復查要是恢復良好,就能把夾板給拆了。嚴烺在他拍片時趕到了醫(yī)院,跟在身邊偶爾問幾句。嚴盛夏一見他哥就跟耗子一樣,不敢出聲,躲在余知崖身后當慫包。下電梯時他哥看了他一眼,嚴盛夏打了個冷顫,一出電梯就拉著余知崖往停車場走說讓他送回家。
剩下沈屹原,自然由嚴烺送回去。當一輛肉眼可見很貴很豪的勞斯萊斯停在醫(yī)院門口時,沈屹原有一秒鐘逃開的沖動,太招搖了。
“上車吧。”嚴烺見他不動,輕輕推了他一把。
沈屹原不太情愿地上了車。
車剛啟動,他就開口了:“我看兩個小孩未成年,才讓你弟打電話給你。要是直接報警可能被拘留了?!彼冻冻ㄩ_的外衣袖子,多此一舉地解釋,“我不是在還你的人情,也不是借你人情,你別想多了?!?br/>
說是別讓嚴烺想多了,想得最多的就他自己。嚴烺都不忍心告訴他,范翊寧只是顯小而已,人家上個月剛好過完18歲生日,駕照昨天也剛拿到了。不過沈老師如此“好心”,他也不愿拂了人家的好意。
“幸好你讓嚴盛夏打電話給我,兩小孩不懂事,得虧你不計較。修車和醫(yī)療費用這部分我就直接結算了。另外誤工費賠償這些你自己算一下多少,到時和我說。咱們就按保險理賠程序走,該賠你的一分不能少?!眹罒R這番話說得像是生怕沈屹原不找他賠錢。
沈屹原沒想過要什么誤工費,說:“誤不了什么事?!?br/>
“你這右手都廢了,還誤不了事?”嚴烺問。
“上課用PPT,不用手寫。其他項目都在進行中,短期內沒有需要完結的,等手好了趕一下進度就行。”
沈屹原的眼鏡片有些模糊。他摘下眼鏡,傾身向前抽了張紙。嚴烺立刻接過去:“我來?!睂㈢R片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捏著鏡腿說,“給你戴上?”
沈屹原很是尷尬:“不用了”,單手搶過來。
摘下眼鏡的沈屹原和戴著眼鏡差了很多。太陽穴處那顆暗褐色小痣露了出來,鼻梁更挺拔,細長的眼尾也甚是明顯。顴骨勾勒出的臉頰線條像風吹過的沙丘,流暢又不失利落。
戴著眼鏡是和煦的三月春風,有些清冷有些暖意;摘了眼鏡就是還沒走的數(shù)九寒冬,寒霜薄冰,總歸是不好親近。
嚴烺倒更喜歡他摘了眼鏡的樣子,真實。
“耽誤進度不算誤工???說了賠你,你就好好算一下,別讓我占便宜了。還有你現(xiàn)在這樣子,”他指指包得嚴嚴實實的手,“穿衣服都不方便,還工作什么?我在臨意書院有套公寓,平時有人打掃做飯,你可以暫時搬去那兒。要實在不喜歡,給你找個臨時保姆,不需要你出錢?!?br/>
他這是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屹原可不愿意。別說他以前沒請過保姆,不習慣有人伺候,就這啰啰嗦嗦的一堆安排聽著都很煩。
“不用,一只手能動夠了,我自己能搞定?!?br/>
嚴烺嗤笑一聲,甩甩他空蕩蕩的外套袖子:“你怎么搞定?掛著繃帶去上課?沈老師的威嚴都沒了。再說你也開不了車,去哪兒都不方便?!?br/>
沈屹原低頭瞅著黑色吊帶,蹙眉想了一會:“上課我把吊帶拿下來,出門叫個出租車或者滴滴,吃飯平時就是靠食堂外賣?!彼粘W约阂膊婚_火。本來么,科研忙得就來不及,哪有什么時間為了生活瑣事費腦。
但他越這樣,嚴烺就越想摻和。要說人性都有些賤,一方不在乎另一方反而愈在乎,沈屹原要真擺出什么事都賴到嚴烺頭上的姿態(tài),嚴烺只會差人去辦,自己不會粘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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