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昀甩開鬼力士后發(fā)現(xiàn)謝諳送自己的荷包不見了,便沿路返回尋找,結果卻看見這二傻子以為自己出事了便蹲在這烏漆嘛黑的巷子里嚎啕大哭。
當下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又是動容,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會因為自己的消失而傷心流淚。
其實在謝諳走到這巷子的時候他也已經(jīng)趕到,本來想就此離開,免得讓那些尚且逃竄在外的鬼力士追上來給對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轉過身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就聽這二傻子一個人嘀嘀咕咕念叨起來,哭著訴說著往日里受的委屈以及對自己的不舍。
于是乎,江景昀便也暫時放下離開的念頭,靜靜地站在原地,聽著謝諳的哭訴。
聽得差不多的江景昀生怕謝諳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措,為了顧全他的面子本打算離得遠些在傳音陣里找他,哪曾想這傻子哭得太丑了!太傻了!
哭得……令人心疼。
遇上了這樣的謝諳,江景昀自詡的冷靜驟然間支離破碎,就這傻子還要什么面子,他連臉都沒了。
思及此,江景昀大步走上前,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著,一會兒往前挪動半寸,一會兒又往回縮,幾番掙扎后干脆攏在袖子里,背在身后,不甘心地握成拳,還不待為自己這不爭氣的行為尋個合適的借口安慰自己時,便聽見蹲地上這二傻子突然蹦出的那句詐尸氣得胸口疼。
縈繞在心頭的憐惜與不忍最終伴隨著“詐尸”消失殆盡。
江景昀面色一沉,霜雪那瘋狂跳躍的銀光在這逼仄的巷子內來回穿梭著,映照著謝諳那張糊滿了水漬的俊臉,眼尾的淚珠還未拭去,盡情地洇著那抹緋紅,攬著銀光熠熠生輝。泛粉的鼻頭不時輕輕吸動著,發(fā)出呼啦呼啦的聲響,這是鼻塞的信號。
濕漉漉的眸子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霜雪的光芒有一瞬間凝滯。
就在這短暫凝滯的片刻,謝諳噌的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直接撲到江景昀身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猛烈的撞擊直接把江景昀撞得往后退了幾步,背靠著那灰褐色的墻壁,強勁的力度使得墻壁上那斑駁的墻粉都跟著簌簌掉落。
江景昀悶哼一聲,眉心緊蹙,一只手往謝諳腦袋上狠狠一拍,罵道:“你又發(fā)什么瘋!”
“二哥哥!”謝諳把臉埋在江景昀脖頸間,閉著眼不斷汲取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蘭香,失而復得的狂喜席卷全身,哪里還聽得進其他話,腦海里一直盤旋著一個念頭──二哥哥沒有事。
“二哥哥,二哥哥,二哥哥……”謝諳高興得跟只撒嬌的貓兒似的,毛茸茸的腦袋不斷往江景昀脖頸間蹭著,拱著,還時不時地用臉去蹭,嘴里就不停地喚著江景昀,也不需要人回應,兀自一個人傻樂。
氣得江景昀的臉黑了又紅,紅了又黑,幾次試著推開人都無果,剛剛分開一點又跟牛皮糖似的黏上來,最后只能認命地由謝諳去了。
江景昀雙手疲憊地垂在身側,呼吸有些紊亂,被月光瞥見的臉色有些蒼白,緊抿的薄唇隱隱有些顫抖,把一個被妖精禁錮著吸收精氣的柔弱美男子模樣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路過的更夫被尿憋得正打算尋個地方解決一下,誰知剛準備解開褲腰帶,就跟巷子深處那一道清冷的目光撞了個滿懷,登時愣住了,瞪大眼睛打量著那兩抹幾欲合二為一的身影,趕忙一只手拽緊褲腰,一只手抓著自己的打更的梆子,尷尬地笑了笑:“我……我就是打更的!”
說著,那更夫似乎怕江景昀不信,忙不迭敲了一下,誰知這梆子敲下去江景昀的目光更冷了。
更夫被嚇得一個哆嗦,手下力度也沒控制好,“篤篤篤”連著敲了好幾下,聽得隔壁的幾家男子都忍不住罵罵咧咧了,責怪這個更夫沒長眼睛瞎打更。
“再敲一下試試?”江景昀被人撞見本就窘迫不已,再加上這更夫也是個沒腦子的,不知道離去竟然還一直敲梆子,聽得他腦門疼。
周遭回蕩的梆子聲把他那極力克制的窘迫無限放大,而為了維持面子的江景昀只能選擇在氣勢上壓倒別人,先發(fā)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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