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很快垂下了嘴角,漠然地查看情況。
駕駛座前的擋風玻璃全碎了,裂開的碎渣掉到身上,她的額頭與臉都被不同程度擦傷了些。
其實車速不算快,只是轉彎急,撞上去之前已經(jīng)踩了急剎,但后面有輛貨車來不及剎停,所以當她們撞到柱子的瞬間,她只能盡量往正駕駛方向撞,避開副駕駛的沖擊。
黎初把頭抬起來時,秦頌剛收回手,手臂上的花紋暗暗流出血色。
她熄了火,從扭曲的扶手箱里抽出紙巾,唰唰兩聲,在寂靜無息的馬路邊顯得過于驚悚。
秦頌擦掉臉上的血才去看黎初。
一片漆黑里,黎初不知道冷還是怕,身體顫抖地蜷縮著,雙手死死握住安全帶。
剛剛撞擊的那刻,秦頌很下意識地,伸手扯緊了這根栓在黎初身上唯一保證安全的系帶,人沒飛出去,但她自己也因此沒能避開玻璃。
只不過難得提高的心臟重重歸位,就像黑色的深海突然落入一顆細小的石礫,根本來不及仔細研究為什么會有這種心思就已經(jīng)恢復平靜。
她望著滿臉劫后余生卻也安然無恙的黎初,很嘲諷地笑了一下,失控太久,涌上來的心思太多,捋不清哪個是哪個。
歸根結底,這場車禍的始作俑者也是因為失控,她覺得這段時間身體和腦子不是她的了。
等待交警和救援的時間很漫長,黎初被夜里轉涼的冷風吹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想明白秦頌為什么突然發(fā)難。
她只是說了句不要和林知言這樣一點就炸的人在外面吵架,怎么就是拿她們相提并論了。
可轉念想,秦頌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哪怕只是把名字放在一起,對她來說可能也是玷污。
黎初抿著唇,風吹得她睜不開眼,只能半瞇著盲猜方位:“你還好嗎?把車上的紙巾拿出來吧,傷口還在流血。”
奇怪的是秦頌受了傷,而她除了鎖骨上被安全帶勒出的血痕,其它地方并無不妥。
秦頌沉默地在風中點了根煙。
她頭上有道很深的傷口,并且一直止不住血,從額頭往下流,血液濃稠黏膩,顯得五官凜冽,充滿攻擊性。
每淌到眼角,秦頌便用手腕抹掉,不知不覺手背上也沾了紅,把紋身染得更詭異了。
黎初自作主張,挪到車窗前往里探身,打開扶手箱從最下層拿出了整盒紙。
她抱著紙巾回頭,秦頌手里的細長煙支氳成了一灘光圈,為蒼涼的黑色徒然增添些暖色。
黎初踟躇了好久,試探性伸手想替她擦拭。
紙碰到手背的瞬間,秦頌不習慣地避開了,可黎初不死心,往前一步,固執(zhí)地要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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