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宴之后,街上的行人少了大半,曾經(jīng)熙熙攘攘的街市,如今也只有零星幾人還在臨街鋪子里購買著一些必需品。
即便長街上異常清凈,韋瀚下獄之事還是不脛而走,傳到玉翹耳中。
紓雅剛到府門外,便聽見內(nèi)里喧嘩不止,丫鬟、家丁、婆子來來往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紓雅連忙抓了一人,說是寧王妃聽聞韋家變故,受驚早產(chǎn),現(xiàn)下正在接生。
此時玉翹有孕不足九個月,之前又被藥害,早產(chǎn)只怕會危及性命。
紓雅不敢停一刻,立即沖進(jìn)了產(chǎn)房。
入內(nèi),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名丫鬟分別拎著被子邊緣,為玉翹遮擋身體,兩位穩(wěn)婆在一旁以言語指導(dǎo),告訴她什么時候使勁和呼吸,還有數(shù)人行色匆匆,端熱水、拿汗巾、送用具及藥物。
血腥味在這暑氣中散發(fā)得更為濃重,雖然玉翹身側(cè)放了冰,侍女珠璣蹲在床邊焦急為她扇風(fēng),可因為用勁與劇痛,她臉上還是不停淌汗,頭發(fā)也濕漉散亂像潑過水。
玉翹嗓子已經(jīng)吼得有些沙啞,勁也提不起來,倒是染血拭帕越積越多。
紓雅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輕喚著“姐姐”。玉翹疼得有些意識模糊,可一下就聽出了是紓雅在喊她,這才勉強(qiáng)睜眼向她看去。
“紓雅......父親他還好嗎......”
紓雅哽咽,只抓著那只略微浮腫的手,不住點頭:“只是查問,并無其他......”她只能如此作答,若讓玉翹知曉這只是開始,只怕會崩潰。
玉翹已疲累得說不出話,闔眸后口中擠出個“好”字,聲音很輕,像是順著氣息直接順著嗓子眼吹到唇邊。
“夫人,該用力了!”
穩(wěn)婆一聲呼喚,玉翹顧不得思索其他,聚起全身勁,一聲慘烈嘶吼迸發(fā)而出,那是一種精力消耗殆盡后,自靈魂深處涌出的悲鳴,每吼一次都像是生命在流逝。
紓雅從未這么近距離地目睹過婦人生產(chǎn),不知竟如此兇險,況且躺在眼前這位還是自己朝夕相處十來年的姐姐,那一聲聲吼叫,似乎也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
“夫人,已經(jīng)見著孩子了,您再加把勁......”
情況不算差。
玉翹聞言,振起些精神來,被紓雅握住的那只手也更加用力地反握,指甲直往紓雅肉里鉆??汕闆r實在危急,紓雅竟未曾察覺手背上已多了幾處抓痕。
奮力三回后,穩(wěn)婆才傳來好消息說孩子已平安降生,是個小皇孫。
玉翹緊繃的身子得以放松,那只手也軟綿無力地垂落到床前。
“姐姐,你聽見了嗎,是個小皇孫!”
她并未回應(yīng),虛弱地合上雙眼,淚水從眼角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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