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必心小心翼翼掀開鄭普手上裹了三層的纏帶,左右翻看傷勢。一月過去,傷口竟還在滲血,有些細(xì)處甚至輕微化膿,患處抹了藥膏,鄭普自言是見傷口再度裂開去開的新傷藥。
伍必心嘖嘖兩聲,一臉不可置信。
“你這......在下相信這傷口已經(jīng)在盡力愈合了,撕裂不下三次吧,想是平日里勁沒少使,明明前些日子還聽說鄭都尉為了養(yǎng)傷專程去學(xué)左手練劍,怎么,除了用劍,其他事都以右手搭力?”
說罷,他取出一只小藥箱,在其中翻找著。“本不是大問題,正巧我這兒還有現(xiàn)成藥膏,止血生肌,不過傷藥只是輔助,若不好生將養(yǎng),靈丹妙藥也無用?!?br/>
鄭普見他那藥罐子一律精致,想著這王府用藥,定是擇了上等藥材。自己驟然要了去,也是心有不安,遂收斂脾氣,緩聲問:
“我來的目的與那些災(zāi)民治傷寒不同,定不會白費了你這些好藥......”
伍必心將裝有藥膏的白瓷圓盒遞到鄭普面前,笑道:
“都是為了救災(zāi)奔走,在下怎會借機討要好處呢,況且鄭都尉這傷原本就是在下所致,你既來了,在下再不管不顧豈非真成了夜叉鬼?”
“原以為你只是個恣意妄為的毛頭小子,不曾想竟還有這份心胸?!贝丝趟拿嫔挂财胶?,不似剛進(jìn)門時那般陰沉,繼而問道:“不知伍大人年歲幾何?”
必心答:“已經(jīng)很久沒算年歲,或許,比你主子長幾歲......”
鄭普眸光顫動,眉頭再次皺攏,端詳著他那張臉,只覺滿目疑惑。
雖說近日他也勞心傷神,面頰凹陷,神采不再,甚至像在幾日內(nèi)長了兩歲,但那張臉儼然就是二十左右的青年面容,再如何憔悴也斷不會與自己同齡。
鄭普好似醍醐灌頂,從前想不通是要何等神人才能在弱冠之年文武兼?zhèn)溥€通岐黃,常人擇其一修出成果已是難得。原是自己誤判了。
思緒回籠后,鄭普冷言:“又在說鬼話,你和那個伶牙俐齒的王妃一起攛掇小王爺做了不少事吧......”
任憑他如何猜測,伍必心都是波瀾不驚,他知道鄭普性子耿直不工心計,此番繞至王府請藥也算是變相求和,只是拉不下面子。
“鄭都尉誤會了,在下待王爺之心與你待祁都督是一樣的,不過雙方不和,眾人就是心照不宣,咱們何必在這兒逞口舌之快?”
鄭普聞言,利落叉手,行了個禮,道:“那煩請轉(zhuǎn)告王爺,往后他若不再擅作主張,祁都督自是不會為難于他?!?br/>
這條件讓伍必心不禁冷笑。想那祁昌懋自詡身居都督高位,又由皇帝親派,職責(zé)在身,監(jiān)視起王府來遠(yuǎn)超“督管”范圍。
“你看,祁都督還是在壓制王爺......依在下而言,世上哪有人天生帶仇,何必一來便針鋒相對呢,王爺對陛下忠心耿耿,從來都是自保為上,不知何處觸怒了祁都督,作惡自是作不得,行善也不可取,這是何處的‘公平’?”
鄭普思忖幾許,不否定這話說得在理,只是于他而言,世事不分好壞,只論敵我,他承蒙祁昌懋提攜之恩,自然萬事都會站在祁家那邊。
賑災(zāi)這些日子,王府所作所為鄭普也看在眼里的,可祁昌懋還懷疑著魏垣用心,他必定不會在其面前表現(xiàn)出對王府親善。
沉默良久,他義正辭嚴(yán):“都督下令,豈容我等置喙,各為其主罷了。”
“還是謝過伍大人,改日再會?!闭埶幍R已久,鄭普最后施了一禮,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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