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手腕傷口不淺,筋脈破損,暗紅血液匯成細流,順指縫往下淌,對視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男子,她臉上驚異之色更甚。
在她的探查中,魏垣不過就是個閑散無權,被炎國皇帝安置于邊境上的吉祥物,卻不知自己竟會折在他手上,實屬犯了輕敵大忌。
提夏借機拾起地上那塊被自己撕扯下的棉麻裙布,取其中一條系于手腕,以包扎傷口。
抬眸見魏垣此刻面頰開始泛紅,她恍然大悟,知道他先前服了某種藥物,這才擋過酒與鈴聲。一聲冷哼自她口鼻中呼出。
現(xiàn)下這窄小房間已被護衛(wèi)死死把守,魏垣手持她遺落的那把匕首,刀鋒再度橫架在自己脖頸處。
原本手腕割傷于她而言不過輕創(chuàng),趁魏垣不備尚可逃脫,可幾個護衛(wèi)逐漸逼近,保不齊便會一擁而上。
“魏兄,直接殺了她,羌人群龍無首必會亂了陣腳!”伍必心的話音從一眾護衛(wèi)身后傳來。
魏垣回眸視之,心中卻泛起躊躇,他還從未殺過女人。
提夏靈思一轉,丟棄手上彎刀,貼著那刀鋒處靠魏垣更近,絲毫不管那鋒利處已陷入自己皮肉之中,割出新傷痕。
刀子完全割破皮肉時,她停了腳步,此時她恰能伸手觸到魏垣勁瘦的腰身。隔著好幾層衣料,魏垣仍覺不適,不斷向后退著步子。
中原男子以寬肩窄腰為美,不像游牧部落崇尚積肉,魏垣這樣的炎國男子,在提夏眼中與部落中好武的姑娘并無差別。
提夏此舉,令包括魏垣在內(nèi)的眾人甚為驚奇,護衛(wèi)周旋于二人身畔,不敢輕舉妄動。
“聽說你已娶親,不會至今還是個雛吧......”
直至退了四五步,她才耳語似的貼近魏垣面頰,摸了鮮紅口脂的嘴唇貼上魏垣棱角分明的下頜,留下淺淡唇印。麻藥過效后,他嗅到她口脂中滿溢的麝香味。
“去......死......”魏垣咬牙說著,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齒縫中鉆出。
他被這荒誕的舉動惹惱,正欲抽動匕首,了結此人,但提夏早已料到他會作此反應,敏銳躲閃。
眾護衛(wèi)見魏垣開始動手,紛紛上前阻截。
只是提夏方才逼迫魏垣后退時,一路退到了那扇敞開的窗牖旁,如今她只要一翻身,躲過護衛(wèi)手上刀劍,便可跳窗逃走。
魏垣氣極,奪過身側護衛(wèi)手中的劍,向提夏擲去,劍身擦過她小腿后刺入木地板,直挺挺立在那兒。
她不管身上何處有傷,徑直翻過窗臺,跳落酒肆后院馬廄旁。
魏垣向下查看時,她已跨上一匹棗紅色的馬自酒肆后門竄逃。
“你大意了,刺客用心至毒,人人得而誅之,又不是有什么情報在身......”伍必心隨即奔來,惋嘆道。
魏垣眉頭緊蹙道:“現(xiàn)下已入夜,城門閉鎖,她若要逃又能逃往何處?今夜仍要棲身城中,快遣人去追?!闭f罷,手背狠狠摩過下頜處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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