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爾安尷尬地起身，鞠躬道歉：“將軍，我很抱歉，我……”

    他的表情忐忑不安，他的語氣游移不定，能看得出來，他很擔心因此失去這份工作。

    這錯誤并不在呂爾安，克萊恩明白的，他把質問愛麗絲的欲望壓下，用沒什么情緒的聲音道：

    “繼續(xù)匯報?！?br/>
    這反而讓呂爾安松了一口氣，但他沒有再嘗試坐下，而是就著鞠躬的姿勢彎著腰，從提著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了一迭文件：

    “上將閣下，這是奧拉維海軍基地提交的1349年匯總賬目?！?br/>
    克萊恩伸手接過，隨意翻了幾頁，瀏覽了一下。

    一卷衛(wèi)生紙要1鎊海軍基地的澡堂一年里翻修了二十次……愛麗絲悄悄偷看了一眼這份賬單，不用怎么動腦子，“機器”的非凡能力就計算出了一些離譜的數(shù)據(jù)。

    艾彌留斯上將的手下還真是……秩序森嚴。

    愛麗絲表情復雜地移開了視線，感覺自己的認知被刷新了，但她到底記得克萊恩的警告，沒有因此現(xiàn)身嚇呂爾安一跳。

    至于剛才的事情……那和她有什么關系？那是呂爾安自己倒楣！

    愛麗絲毫不心虛地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克萊恩翻完了文件，沒什么表情地說道：

    “放到我的書桌上?！?br/>
    愛麗絲眨了兩下眼睛，他覺得克萊恩這個不表態(tài)的反應非常妙，畢竟她印象里的大人物似乎都是這樣——就好像一開始什么都不愿意說的女神。

    愛麗絲決定學習這件事。

    “是，上將閣下。”呂爾安的表情不變，他早有預料一樣將文件塞回公文包，直起了身體。

    沒有更多的事情要匯報，呂爾安回頭確認了一下座位的位置，然后才坐了下去。

    克萊恩悄悄用“小丑”的非凡能力控制住面部肌肉，后靠住馬車車廂，半閉著眼睛，假裝自己正在思考問題。

    呂爾安也保持著沉默，沒有主動開口。

    愛麗絲偷偷看了他們兩個一圈，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棄了讓克萊恩就這樣睡著的想法。

    還是，還是整別人吧……愛麗絲悄悄瞄了克萊恩一眼，點了點頭，默默看向了呂爾安。

    盡管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呂爾安仍然不安地挪動了兩下身體，左顧右盼了一圈，然后開始盯著門的方向，神情逐漸焦躁起來。

    一根根人高的鐵黑色煤氣路燈飛快后掠，馬車駛到海軍基地附近，拐入了一棟有花園和草坪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