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見的沉默在二人中間蔓延，只余簌簌風(fēng)雪聲，飄落在雪地上，打落在心間。

    北冥離不說話，季清鳶反倒趁勝追擊，道：“阿合，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人，不肯展現(xiàn)自己的脆弱與真實(shí)的一面?！?br/>
    “但日日戴著面具，不會累嗎？”

    “我不會因你的脆弱而離開你，你可以脆弱，可以宣泄自己的情緒。你一路保護(hù)我，我也可以保護(hù)你?！?br/>
    北冥離沒有說話，只余溫?zé)岬耐孪⒃谒叄絹碓街?，為她凍得有些僵的耳朵增加了幾分暖意?br/>
    半晌，她忽地聽到一聲苦笑。

    “小娘子，你現(xiàn)在說這些話，不過是因?yàn)楝F(xiàn)在心悅于我?！?br/>
    北冥離的聲音摻雜著幾分酸澀，好像是在說服她，又好像是在提醒差點(diǎn)招架不住的自己。

    她現(xiàn)在對他的這份純潔無瑕的真心，都是因?yàn)閱柷楣取?br/>
    他為這份真情所動容，可又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這份真心，是他偷來的。

    他們相識的開始，他就在不斷地利用她。

    為了霜火玲瓏草而接近她，為了咒術(shù)而派人跟著她，為了解不樾天而蒙騙她，不告訴她真相。

    這份情，太好，太好。

    好的讓他忍不住也想沉溺其中，想摘下日日緊戴著的面具，貪婪地大口喘息，在陽光下自由做自己。

    可這份情是假的啊。

    待她恢復(fù)記憶，知曉他的蒙騙利用，該多恨他厭他？

    北冥離以為季清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實(shí)際上季清鳶完全明白他此刻內(nèi)心在掙扎什么。

    連北冥離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他從一開始的利用，到如今的害怕和掙扎，他早已從單純的利用變得在意她了。

    背著他行走在雪地里的少女忽地輕笑一聲，道：“我這人，倔得很，真情付出，絕不回頭。”

    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我的真情會變。

    北冥離輕聲道：“……你失憶了?！?br/>
    “我是失憶，又不是失去七情六欲?！奔厩屮S有些無奈，“我失去了記憶，卻沒失去愛你的能力。這便已經(jīng)證明，我未失憶時也對你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