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隔著不過半步，林子里灌進來的風(fēng)吹得一樹樹的枝葉搖晃，嘩啦作響。

    冷風(fēng)自側(cè)面而來，季清鳶輕咳幾聲，抬眼望了一眼林子里暗沉些的天色，藏在大氅里的手慢慢按在了月凝劍劍柄上。

    前面的北冥離依然閑庭信步，高大的身影將前方的陰風(fēng)擋得嚴嚴實實，讓人極有安全感。

    看見這么他的背影，季清鳶思忖幾分，最終還是松了手。

    有北冥離在，她倒也不必親自動手，以免引得身子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蝕骨花再發(fā)作。

    反正若是北冥離都斗不過的，她也肯定斗不過。

    她剛剛放下手來的一瞬，林子里就忽地一瞬變得極暗，好似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遮擋住了這片天空，奪走了原本少有的幾分光亮。

    “嘩啦啦——”

    翅膀拍動的聲音響起，季清鳶只看見陰暗的林子中，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幽幽亮了起來，密密麻麻，冰冷的血色獸瞳注視著立在林中的二人。

    “嘩啦——”

    “嘩啦——”

    振動翅膀的聲音更響，亮相未過幾瞬，便在一陣嘩嘩聲中，一群蝙蝠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烏泱泱一大片，點點血紅在其間閃爍著，極為密集。

    季清鳶皺了皺鼻子，仿佛已經(jīng)聞到它們身上的臭味，腰間卻突然一緊。

    耳邊拂過一陣冷風(fēng)，刮起的發(fā)絲飄了起來又慢慢落了回去，腰后一雙手帶著她一動，季清鳶便眼前一暗，頭磕在了有些堅硬的胸膛上。

    對她來說有些發(fā)燙的溫度正透過質(zhì)感極好的紫袍傳了過來，季清鳶雙手下意識想抓住什么維持平衡，結(jié)果下意識抓在他腰間，揪住他的腰帶連帶著一小塊衣袍，直叫那華貴慰帖的衣料皺起一小塊來。

    頭頂?shù)耐孪⑺坪跷⑽⑼ｎD，粗重了一瞬，隨即北冥離一只手虛虛攬著她的腰，一邊微垂下頭貼著她的耳邊道：“嚇到了？”

    北冥離一手攬著她，另一只手握著玄金扇，一雙眸子極為平淡地望著漫天烏泱泱一片的蝙蝠，輕輕上下一劃。

    季清鳶看不見的身后，那原本一大片的蝙蝠便齊齊被斬成了兩端，落下來，卻被擋在一層金罩外，北冥離和季清鳶站在那金罩內(nèi)，一絲鮮血和腥臭味都未曾透進來。

    北冥離淡淡地瞧了一眼滿地碎尸和鮮血，自始至終眸中都未曾有過幾分波動，只含著漫不經(jīng)心卻不到眼底的笑意。

    天生的冷漠、平靜，處于強者地位的不屑和從容，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季清鳶只聽到什么東西如大雨落在棚頂一般發(fā)出悶響，持續(xù)一會兒后，周遭安靜下來，就被北冥離放開了。

    她知曉北冥離要做什么，所以剛剛也未曾做什么動作。如今他們是一路人，打擾隊友的戰(zhàn)斗向來是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