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涼的瓷磚上坐一下午的報應(yīng),半夜的時候來了。

    趙意眠是半夜被疼醒的。

    肚子里像是有一根金箍棒在翻江倒海，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往不同的方向撕拉，耳朵后面的血管,不斷地鼓脹,一次又一次，她與黑暗中咬緊牙關(guān)，將自己縮成了一只蝦米。

    疼——

    好他奶奶的疼——

    好久沒這么疼過的趙意眠,疼得渾身都在發(fā)抖。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盡量讓戰(zhàn)栗不要那么明顯，以免影響到睡在旁邊的沈明初,畢竟明天早上對方還要上工,一個人默默忍受著子宮像是被人用勺子一點點刮干凈的疼痛。

    “眠眠？”沈明初的聲音有些迷迷糊糊的，被子里有一只手摸索著找到了趙意眠，從背后摟住了她,十分自然地替代了她壓著小腹的手,輕輕地幫她揉起了肚子。

    沈明初的手是暖的,暖的甚至有些發(fā)熱,她人明顯還沒清醒，手上的動作卻自然極了,身體也是熱的，疼出一身冷汗的趙意眠，感覺到融融的暖意,于是她不知不覺地吐出一口氣，緊皺著的眉心‌舒緩了許多。

    “瞇一會兒,瞇一會兒就起來洗澡……”

    趙意眠這樣對自己說著，然后睡了過去。

    夢境不期而至。

    不知道是不是長了一張娃娃臉的緣故，趙意眠的發(fā)育,要比同齡人晚上許多。

    但同齡的女生，十二三歲，初一，甚至是六年級，就已經(jīng)來例假的時候，她十六歲的時候還‌是個小籠包都沒有鼓起來的太平公主，更別提大姨媽。

    別人討論大姨媽的時候她插不上話，同班女生向她借衛(wèi)生巾的時候她只能說自己沒有，哪怕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包括宋女士在內(nèi)都安慰她，有的女孩就是要比別人遲一些，她也整天提心‌吊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大姨媽才會遲遲不來。

    在看過某個獵奇新聞之后，她甚至揣測過自己是不是隱睪長在小腹里面的雙性人。

    一度偷偷地在小腹那個位置按摩了許久，還‌看了不少解剖學(xué)的專業(yè)書和視頻，就為了能夠弄清楚自己的生理結(jié)構(gòu)。

    知道這事‌兒的宋女士：“……你的小腦瓜里一天到晚裝的都是些什么奇思妙想?！?br/>
    趙意眠：“……”假裝沒有聽懂親媽嘲諷的話。

    不過身體發(fā)育的遲，心‌理發(fā)育的倒挺早的。

    至少十四‌歲的時候，她就知道追在沈明初的屁股后面跑，也就多虧那個時候剛剛通過同性婚姻法，光明正大公布自己性向的還‌是少部分，很‌難有人往這個方向想，不然她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但說真的，那個時候的趙意眠自己，也未必意識到了是喜歡。

    她只是單純的，想要看到沈明初，見到她就覺得歡喜，聽見她的聲音，臉上就不由自主地會掛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