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偏過頭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而是道:“別哭了行嗎?大街上隨隨便便就哭像什么樣?”
顧云裴眨眨眼睛,長睫上串成串的淚瞬間滾落,他再次把鹿鳴撈進懷里,環(huán)抱住他的腰,“大叔,你瘦了……”
鹿鳴用力推了幾下,只觸碰到硬梆梆的胸膛,沒能順利推開,“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前幾天的購票紀錄?!?br/>
鹿鳴輕輕嘆氣一聲,心想果然是回家買票時登記的身份信息被顧云裴查到了。
兩人氣質(zhì)出眾,容貌出挑,走在一起引來許多悄無聲息的偷覷,面對曾經(jīng)的學生再次逮到自己,鹿鳴一腹心事,無暇他顧。而顧云裴則回憶起當初和大叔親密接觸后的一幕幕,他所在讀的一中要求封閉式住校,住校五天他天天給大叔發(fā)短信打電話,卻石沉大海般沒能得到大叔任何回復。
好不容易等到周五放學,他火燒屁股般往大叔的住處趕,卻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他目眥盡裂,狀似發(fā)癲。他問了周圍的許多人,甚至要到電話問了小平房的房東,問了大叔學校的同事和領(lǐng)導,終于不得不相信大叔竟然真的逃走了!
小平房快要拆遷,房東不愿意再租給他人,而大叔置辦的家具早已送人的送人,轉(zhuǎn)賣的轉(zhuǎn)賣,扔棄的扔棄,他沒有找到大叔留下的任何一件物品,哪怕是小小一粒的生菜種子。
他恍恍惚惚像縷幽魂,每每有空總要去大叔曾經(jīng)走過、生活過的小街走上一走。也是巧合,一次他竟然遇到了一位騎著老古董的婦人,別的不說,那硬生生硌了他幾次屁股的二八大杠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認得出來!
原來大叔搬走的時候,真真是物盡其用,老古董被他以三十塊的價格賣給鄰居王嬸,而前段時間王嬸騎著二八回娘家了,因此他之前才一直沒能看到老古董的身影。
“這是大……鹿鳴的車,他是什么時候賣給你的?”王嬸剛從街心公園騎車回來,還沒到家,車頭就被不知從哪里橫出來的顧云裴按下。
“小鹿不是你老師嗎?你個小伙子怎么能直接叫老師名字啊?你這么不尊師重道的???還有你老師什么時候走的你不知道?小鹿就是搬家的那天啊……周三賣給我的。”
“這車我要了。”見王嬸一腳點地,另一腳還不服輸?shù)赜昧Φ盘ぐ澹櫾婆岣纱嗑褪沽它c力,牢牢把車摁住,讓車再不能動彈。
“哼,之前小鹿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我們多慘啊只能隔著窗戶使勁聞那股香味,結(jié)果你個臭小子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啊,還把小鹿的菜夸得上了天,我早就看出來啦,你就是個純純的壞胚子,哼!擱那故意饞我們呢,現(xiàn)在我可不樂意賣給你,小鹿這車舊是舊了點,你們年輕人看不上,我可喜歡得緊啊,天天騎著上市場買菜,那是虎虎生風!威風八面呢!”
當時大叔下凡給他做菜,那是天大的殊榮,他不得炫上一炫?這人直到現(xiàn)在還惦掛著他炫菜那事呢?
他微微蹙眉:“多少錢你才肯賣?”
“哼,有錢了不起啊,有本事你給我一千啊,這寶貝車我就賣給你?!?br/>
王嬸年輕時,她爸就有一輛二八大杠,那時爸爸做完農(nóng)活,就會載著她在田間兜風,爸爸獵獵的衣襟呼在她臉上,那時爸爸還會給她摘樹上的槐花。
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窮,槐花可是她們農(nóng)村人都喜歡的,槐花洗干凈可以直接生吃,還可以做成槐花香餅,槐花麥飯,槐花蛋湯。
后來她父親過世,父親的容貌漸漸在記憶里模糊,可她一直記得那輛二八,記得那清幽的槐花香。因此她是帶有童年濾鏡的,才不想賣給這欠揍的小子呢。
“好,一千就一千?!?br/>
王嬸:“?。?!”
原來是她格局小了!早知道對面這人是個傻子,她剛剛怎么就不直接開價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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