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規(guī)矩

    明月皎潔，海棠疏影橫斜。

    蕭冥一身單薄白衣，一動不動跪在院中，垂首低眼，不辨情緒。蕭羽鳳緩步上前，在他面前站定，一雙大眼睛好奇打量跪地之人，嘴角微揚：“四哥好?！?br/>
    蕭冥沒有抬頭，不發(fā)一言，神情清冷。

    這種看笑話，冷嘲熱諷，肆意辱罵之人于他而言見怪不怪。

    蕭羽鳳蹲下身，從袖中取出靈丹一顆，友好開口：“這是回靈丹，可暫時鎮(zhèn)痛，四哥服下一顆可好？”

    聽風(fēng)眸光一暗，他小爺手中拿的哪里是回靈丹，而是吸食內(nèi)力麻痹神經(jīng)的鴛鴦蠱。

    蕭冥對突然示好的弟弟半信半疑，他在府中難得溫情，如今這個剛剛?cè)敫乃缴訁s來親近他……或許是可憐他？蕭冥道了聲謝，并不接丹藥。

    “那四哥收著，以后定有用得著之處，就當(dāng)小弟見面禮了?！笔捰瘌P一臉真摯，情真意切。

    蕭冥接下錦盒，聲音沙?。骸叭缃裎以诟惺谴髯镏?，你與我親近，會惹爹不快?！?br/>
    “我管爹快不快，四哥少年英雄，誅殺鬼無情，為民除害，小弟佩服?！笔捰瘌P贊道。

    蕭冥一臉驚訝抬頭，初見時對蕭羽鳳驕縱的不良印象也去了大半，半晌他囁嚅道，“五弟謬贊了?！?br/>
    “我讓聽風(fēng)備了熱湯，時候差不多了，四哥去我院子里坐會兒吧?！笔捰瘌P笑道，隨口胡謅，“也給我講講四哥的英勇戰(zhàn)記！我大哥打小不準我舞刀弄劍，可我就羨慕這個?！?br/>
    “你大哥……對你真好?！笔捼浧鸢兹辗隽艘话炎约旱那嗄辏鄣茁舆^一絲襦慕。

    “現(xiàn)在他也是你三哥。”蕭羽鳳拉住蕭冥的手扶他起身，蕭冥并不喜與人觸碰，不易覺察微微避開。

    一路上蕭羽鳳興致頗高，不斷與蕭冥說話，他本長得極俊，討人歡心十分容易。夜里風(fēng)涼，蕭羽鳳時不時咳嗽幾聲，聽風(fēng)膽戰(zhàn)心驚跟著，又不敢打擾自家主子與人談話。

    回了院子，蕭冥無意打量閣樓，此處廂房地處清幽，屋內(nèi)器具精美別致，可見這兩位私生子在爹心目中頗有分量。念及自己與爹同住屋檐十余載，卻不抵兩個剛剛從外歸來的兒子，蕭冥內(nèi)心酸澀，面上寒冷幾分。

    華燈如白晝，小婢端上熱茶糕點，二人對坐。

    沒坐多久，外頭傳來腳步，蕭祈凌踏步而歸。

    蕭冥一下子站起來，他有些局促，甚至有些緊張。

    “蕭……大哥！”蕭羽鳳差點順口喊出了名字，他笑著，“長夜漫漫無趣，我就把四哥拉過來說話。”

    “三哥?！笔捼け锪撕镁?，終于慢慢出聲問安。

    蕭祈凌掃一眼蕭冥，內(nèi)心冷笑，四哥叫的還真是順口。他微微頷首，解下披風(fēng)，目光落在蕭羽鳳身上，沉聲問話，語調(diào)中透出嚴肅，“是聽風(fēng)請的四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