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真的嗎？將自己送給別的男人？以為自己會哭或者是會笑，但是什么都沒有，就只是那么呆呆地望著，望著他愈來愈遠(yuǎn)的笑臉。已經(jīng)沒有心痛的感覺了，什么都沒有，滿眼都是那雙絕情的冷眸。

    這份深入骨髓的愛情，她終究還是失去了。緩緩低舒出一口氣，云小嫻覺得，自己終于還是活著熬到了離開的時候。感官恢復(fù)正常，首先意識到的，就是胖子隔著衣服摸著自己腰肢的手。

    一股惡心的感覺襲來，奮力推開，云小嫻捂住嘴趕緊往出走，留下的胖子想追，又給前來搭訕的人給絆住了。

    云小嫻呆滯的眼，讓楚霆風(fēng)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那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下意識地就想把她給拽回來，忽然就想起了照片上的陌生男人，眼中登時清明一片。

    冷眼看著被人吃盡豆腐，如同木偶一般的云小嫻，楚霆風(fēng)捏碎了手里的酒盞。那只搭在她腰間的手，讓他直接想剁掉。不成，她是他的，就算是懲罰，也應(yīng)該由他親自來，不需要假手他人。終于為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楚霆風(fēng)就要過去把人拉回來，就看見云小嫻跑了。

    知道反抗？既然知道反抗，那為什么還讓別的男人抱？蹙起眉頭，想也沒想，他就追了出去。

    華燈初上，映照著云小嫻蒼白的容顏。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哪里又是她的歸宿？楚霆風(fēng)就在身后，她看見他追出來了。但是她不想回頭，不想……腦袋有點(diǎn)暈，不太清楚。紀(jì)凌海說她的血壓已經(jīng)很低了，要是再不調(diào)養(yǎng)的話……

    他說什么來著？怎么就記不清楚了？懵懵懂懂地歪著頭沉思，被一聲猛然間傳來的呼喊驚了。

    “小嫻，小心……”

    小嫻？這個稱呼好熟悉哦，在三年以前的那件事情出來以前，楚霆風(fēng)都是這么叫她的。此時的呼喚，也是那樣的熟悉，只是為什么聽在耳朵里，滿是焦急和驚懼呢？難道是錯覺？不用思考，之后響起的，就是刺耳的剎車聲。長長的，像是從心膜上掛過去，好難聽。

    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的，在刺目的燈光里，云小嫻只來得及回頭望一眼，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撞的飛了出去。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被楚霆風(fēng)抱著拋到床上一樣，不止人，連心都是飄忽的。不過下落的時間長了點(diǎn)兒。在最后的一瞬里，她看到了楚霆風(fēng)眼中駭人的絕望。

    絕望？突然就明白了。他是不是，舍不得自己？那么，他的愛，其實(shí)從來都沒有丟失過？就像華小然說的那樣，只不過是藏起來了？呵，真好。若這是夢的話，那就請讓她，永遠(yuǎn)都不要醒吧。帶著最后的釋然，云小嫻沉浸到了無邊的黑暗里，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傷她，并不是只有一次。以為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悲傷的眼，但是在云小嫻沖出來的時候，楚霆風(fēng)還是忍不住跟出來。

    她是我的，被我折磨，就不能逃離。

    用這樣的借口，楚霆風(fēng)安撫著自己那刻躁動不安的心。然后在下一刻，他就猛然瞪大了瞳孔。

    云小嫻蹙著眉頭，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跟一只迷途的羔羊一般迷茫，就算是魔鬼，也會對這樣的她生出一絲憐憫來吧？當(dāng)然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距離她站著的地方不遠(yuǎn)處，一輛車子正急速飛馳過來，而且根本就沒有剎車的跡象。

    那一刻，他的心臟真真切切地停止了跳動。在以往的每一天里，習(xí)慣了對她的折磨，看著她絕望地悲傷，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有會失去她的那一天。心臟驟然緊縮，不能承受的窒息。

    “你給我回來，否則我馬上開始派人去找你的父親，我發(fā)誓我不會放過他，不會?！彼雽λ{。但是，喊出口的卻是，“小嫻……”

    不算陌生的熟悉到心痛的稱呼，原來一直都不曾忘卻呢。所有的一切，什么仇恨，什么報復(fù)，全部都拋諸腦后，他只要她活著，好好地活著……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替代她站在那里，站在離危險最近的地方。但是，不能。他沒有那么快的速度。

    強(qiáng)烈的燈光下，她似乎終于被剎車聲驚醒，驚慌失措地回頭，然后迅速地恢復(fù)了沉靜，對著自己嫣然一笑。悲涼，無奈，解脫，釋然。再然后，就像一直斷了線的風(fēng)箏，直直地飛了出去。不，更應(yīng)該說是像是起飛的天使，去了她應(yīng)該去的地方。

    手慢慢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