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郎一夜之間被迫扛起了景陽伯府??吹酵硖牡纳碛?,他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下來。他不敢在人前看晚棠,便只和蕭峙說話:“侯爺來了。”晚棠隨著蕭峙吊唁完,壓低聲音道:“六郎可讓族長幫忙料理喪事了?”六郎搖頭:“萬姨娘搶著幫忙,我又實(shí)在不懂如何治喪,便交給了她?!蓖硖淖兞四樕?“不可!上次家宴我便查出她中飽私囊,胃口極大。家宴結(jié)束后我便把賬本里的問題,一五一十告訴給了景陽伯?!薄肮值栏赣H讓人搬空了萬姨娘的屋子,值錢的都拿走了?!彼瘟扇粲兴?,猜到萬氏可能會趁著今日的機(jī)會中飽私囊?!澳氵€是個孩子……”晚棠話沒說完,蕭峙忽然出聲打斷她的話:“本侯這么大時,已經(jīng)獨(dú)當(dāng)一面?!倍伎焓q了,姐弟倆一見面便把他晾在一邊。他眼下就杵在倆人身邊,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都沒人跟他說一句話。晚棠想到什么,蹙眉嘀咕道:“侯爺與六郎不一樣,不該如此比較?!笔捴哦⒅戳藭?,忽然沉下臉:“如何不一樣了?”晚棠語氣不好:“侯爺生來貴胄,何曾像六郎這般謹(jǐn)小慎微,況且今日前來吊唁,本就該寬慰他一二……”蕭峙冷笑一聲:“你為了他,跟本侯爭嘴?”宋六郎看倆人情形不對,便朝蕭峙作揖:“侯爺大仁大量,都怪我沒用?!笔捴乓矝]放過他:“你是沒用,到今日都掌控不住景陽伯府。”宋六郎默了默,點(diǎn)了下頭:“侯爺說得對?!笔捴呸D(zhuǎn)身就要走,晚棠情急之下只能匆忙跟宋六郎道:“你請宋氏一族的族長來幫忙操持喪事,多多許諾好處,他們不會干看著萬姨娘把伯府掏空。待下了葬,你再想法子分家!”宋六郎也琢磨過要分家,聽了晚棠的話,心頭疑慮徹底消失。眼看晚棠匆忙去追蕭峙,他不高興地瞪著蕭峙的背影,喃喃自語:“我真沒用?!狈駝t阿姐何須看人臉色過活。那廂,絮兒憐兒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只知道主子們好好的便鬧起了矛盾??吹酵硖囊荒樈辜钡刈分捴诺谋秤?,倆人匆忙追上去詢問。晚棠無奈道:“我不過是多安慰了宋世子幾句,侯爺便冷了臉,覺得我不顧男女大防?!毙鮾汉蛻z兒兩個面面相覷:“宋世子還小,侯爺這氣生得也未免太沒道理了?!蓖硖陌г沟刈猿暗溃骸盁o非是覺得我無趣,厭膩了。”兩個丫鬟見狀,怔怔無語。她們原本還以為倆人在棠園那般昏天暗地地放縱,是因?yàn)楹顮斚矚g姨娘到了骨子里。晚棠說完這些,已經(jīng)趕到馬車旁,她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車:“侯爺,我能進(jìn)來嗎?”絮兒只聽到一道涼薄的聲音:“不坐本侯的馬車,你想坐誰的馬車?”晚棠剛放下車簾子,絮兒兩個就聽到姨娘驚呼了一聲,不知被侯爺怎么了。倆人訕訕地看看對方,識趣地退避三舍。馬車?yán)?,晚棠和蕭峙哪里有半分爭?zhí)的模樣。蕭峙把人扯到懷里,語氣不善:“你適才是做戲,還是當(dāng)真覺得宋六郎還是個孩子?”晚棠默了默,不是他先開始演戲的?聽他這語氣,他是以為她已經(jīng)開演,所以才配合她爭起了嘴。倆人從棠園回武安侯府的一路上并非什么事情都沒商議,而是說好要演一場戲。蕭峙看晚棠沉默,氣不打一處來:“你可曾想過仔細(xì)了解你家夫君?為夫十一二歲時也不容易。”彼時兩位兄長戰(zhàn)死沙場,老夫人神志不清,幾乎癲狂,老侯爺又是個撐不起事的,他何嘗不是小小年紀(jì)便學(xué)會獨(dú)當(dāng)一面?這些,他懷里這個小沒良心的從來都沒問過。晚棠握住腰上那只大手,回頭認(rèn)真地看進(jìn)他眼底:“日后夫君好好與我講一講,我都想知道?!陛p輕柔柔的一句話,蕭峙心底那點(diǎn)兒不悅便散了個干凈?!鞍?,我原本打算今晚再‘鬧矛盾’的?!彼f著,發(fā)了狠地吻上去,撬開她的唇齒,一刻都不想分離。馬車行了一路,他吻了半路。分開時,晚棠感覺嘴巴都腫了。她暗惱地推開蕭峙,打算自己坐到一邊去,蕭峙卻好笑地揶揄道:“我就不信你還站得住?!痹捯粑绰?,剛剛站起身的晚棠果然腿腳發(fā)軟?;奶苾扇諆梢惯€未恢復(fù),又被他這樣子吻,她能站穩(wěn)才怪。蕭峙握住她的纖腰,將人扶穩(wěn),任由她坐到車簾邊。蕭峙強(qiáng)忍住將她拉近的沖動,扭頭看向另一邊,兀自平息燥火,爭嘴確實(shí)應(yīng)該有個爭嘴的樣子。回到武安侯府,晚棠怕被人瞧出端倪,一路都咬著唇。她眼尾泛著紅,絮兒兩個只當(dāng)是爭嘴后她哭過。蕭峙回到梅園后便徑自回了臥房,晚棠裝模作樣地在正屋外站了一會兒,紅著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下唇始終緊緊咬著。蕭峙坐在窗邊,悄然瞄了會兒,數(shù)次想沖出去把她抱進(jìn)懷里說不演了。就在他快忍不住時,屋外的小女子利落地轉(zhuǎn)了身,回梅香苑去了,頭都沒回一下。蘇顏聽說這件事后,稀奇得很,差人打聽半晌才得知蕭峙和晚棠鬧了矛盾。蕭峙賦閑在家,又不能和晚棠廝守,當(dāng)日無所事事,便去梅林耍了一會兒長槍。浮光掠影,一刺一挑一擊一轉(zhuǎn),蕭峙的每一個動作都如虎嘯龍吟,出神入化,梅林里只聽到一陣陣風(fēng)聲,長槍只剩一道浮影,在他手里神出鬼沒。忽然,一桿略小的紅纓槍朝他刺來。蕭峙輕輕松松擋開,停下一看,蘇顏的發(fā)髻高高挽起,如男兒一般用玉冠束起,英姿颯爽地沖蕭峙笑道:“一人練槍多無趣,侯爺可愿與我比一場?”蕭峙來了興趣:“你不是本侯的對手?!薄昂顮斶€沒試過,如何知曉?”蘇顏一語雙關(guān),一雙眼熠熠生輝。蕭峙握著長槍沒動彈:“那便試試,本侯讓你三招?!边B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蘇顏看到了希望,她提起自己的長纓槍便朝蕭峙刺過去。三招過后,蕭峙赫然對她刮目相看,斂起輕怠之心正式開始跟她過招。梅林里有多熱火朝天,絮兒幾個就有多糟心。當(dāng)天晚上,蕭峙留在芳菲苑用的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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