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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有意挑起民亂,末將這就去查,非要抓到此人,將其活剮了!”劉興祚殺氣騰騰。站在云逍身后的乙邦才,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刀柄。云真人的清譽,豈容劣紳玷污?“謠言散布之快,勝過瘟疫,此時謠言已經(jīng)傳遍全城,民意已經(jīng)被挑動。即使把始作俑者抓住,也難以消除謠言?!毙鞆闹尉迷诘胤綖楣伲钪{言的可怕,對此深感無奈。畢藎臣恨聲說道:“謝家無視百姓生死,挑弄民意與官府對抗,莫不是想要造反?”云逍笑了笑。謝家是不是想造反,暫且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卻是清楚。謝家此時正在九族消消樂的路上,一路狂飆……連剎車都不帶的那種?;氐窖檬甬斨小倓傋?,就有錦衣衛(wèi)回來稟報。衙署門口貼的大字報,果然在全城各處都有發(fā)現(xiàn)。百姓雖然識字率不高,然而口口相傳,最終會全城皆知,并且還會被傳得面目全非。如今全城封控,尋常百姓不得擅自外出。能夠?qū)⒋笞謭髠鞯饺墙允?,除了謝家,無人能夠做到。劉興祚提議道:“云真人,下令吧,現(xiàn)在也只有將禍首控制,才能穩(wěn)控局勢!”“萬萬不可!”徐從治急忙勸阻?!爸x氏族人,光是在城中就有三千之眾,城外以及各州縣的分支,高達一萬。又如何抓得盡?”“況且謝家的關(guān)系網(wǎng)遍及濟寧上下,一旦抓了謝家,必定會導致全城大亂,鼠疫防控將功虧一簣,后果不堪設(shè)想?!薄安⑶胰绱艘粊?,云真人的聲譽……”徐從治滿臉無奈。謝家顯然就捏住了官府的軟肋,這才敢于鋌而走險。不得不說,兩百多年的世族豪門,能量和手段都不敢低估。劉興祚道:“謝家接下來必定會繼續(xù)煽動民亂,那又該如何是好?”徐從治的腦袋開始裂開了一般的疼。一邊是鼠疫,一邊是沸騰的民意,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亂。這時,龔長衛(wèi)跌跌撞撞地從外面跑進來:“云真人,大事不好了!”徐從治喝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又出了什么事?”“城中很多差役、兵丁,以及從謝家以及各士紳抽調(diào)的人,聲稱不愿助紂為虐,全都撂挑子不干了?!薄俺鍪奂Z油等生活必需品的商鋪,都以各種理由關(guān)門了?!饼忛L衛(wèi)滿頭大汗,語無倫次。徐從治等人無不神色大變。整個濟寧州衙署,一共才是多少胥吏、差役和兵???而百姓卻有三十萬之多。如今全都撂挑子不干了,誰來維持局面,鼠疫防控的事情誰來干?商鋪不開門,百姓的生計都成了問題。這何止是山雨欲來?謝家這次是掀起了一場狂風大浪啊!云逍淡淡地說道:“有什么好慌的?天還塌不了!”謝家此時來這一手,其實并不意外。在濟寧的影響力,正是謝家最大的底牌。若是不加以利用,那就不是謝家了。徐從治正要開口,劉興祚朝他使了個眼色。謝家再厲害,還能比建奴更厲害?奴酋皇太極都玩不過云真人,何況是小小的謝家?云真人不過是不想壞了鼠疫防控大計,讓百姓受苦,因此暫時沒有動謝家而已。云逍思索片刻,敲了敲茶幾,沉聲說道:“調(diào)兵入城!”“為了防止出現(xiàn)變故,立即調(diào)集兵馬入城。”“濟寧衛(wèi)和河道衙門的兵不可靠,直接從兗州和徐州調(diào)兵?!敝x家即使有千條計,我自一招應(yīng)對。任何陰謀詭計,在刀子面前,都會變得蒼白無力。謝家算定自己不敢在這種時候殺人。否則濟寧城就會大亂,下來無法向朝廷交代??芍x家卻是算錯了一點。為了三十萬百姓,區(qū)區(qū)一個謝家,屠盡了又如何?至于交代……只需給百姓交代即可,又何需向朝廷交代什么?徐從治斷然說道:“下官是山東巡撫,調(diào)兵入城,由下官來做!”“不就是背負個屠戮百姓的惡名嗎?”云逍輕松地一笑,婉拒徐從治的好意。屠殺百姓的惡名,除了自己,沒有人能扛得住。頓了頓,云逍慨然說道:“為了濟寧三十萬百姓,我即使雙手沾滿謝家族人的鮮血,那又如何?”“云真人……”徐從治的眼圈泛紅。劉興祚心頭震動,感慨萬千。大明有云真人,何愁天下不能太平?乙邦才一手緊緊攥住刀柄,恨不能此時就去血洗了謝家?!皝矶煌嵌Y也!”“謝家送我這樣一份大禮,怎能沒有回禮?”云逍站起身來?!暗却筌娙氤?,錦衣衛(wèi)立即將罪魁禍首謝韜緝拿歸案,拿到證供后明正典刑,首級傳遍全城!”“一顆人頭若是不夠,那就十顆、一百顆,若是還不夠,那就以謝家一族的人頭,換取濟寧三十萬百姓的周全!”“告訴謝家,勿謂言之不預(yù)!”徐從治嘆了一聲。云真人的安排,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一旦亂起來,全城百姓都要遭殃。若是百姓沖出封控,將鼠疫散播到別處,導致鼠疫蔓延,后果更是不堪設(shè)想?,F(xiàn)如今也只有以人頭來震懾謝家。一族亡,總比滿城哭要好??呻S后定是罵名滾滾而來,將對云真人極為不利。但愿謝家能知難而退,盡早懸崖勒馬,不要繼續(xù)在作死的道路上一直走到黑?!瓋贾菥嚯x濟寧不足百里,并且交通極為便利。云逍以浙直總督的名義下達軍令后,兗州衛(wèi)的三萬兵馬,第二天早上就抵達濟寧。徐州雖然稍遠一些,然而有了運河之便,兩萬兵馬也在次日下午抵達。傍晚時分,大軍浩浩蕩蕩地進入濟寧,全城進入軍管戒嚴狀態(tài)。原本如同隨時都會爆發(fā)的火山一般的濟寧,瞬時風平浪靜。……掌燈時分。謝府,后宅。西廂房中,悄然走出一道身影,躡手躡腳地來到東廂房。大戶人家的后宅,長輩通常住在東廂房,而小輩則是住在西面。自西廂房出來的這人,正是謝升之子謝韜。他本是二房的子弟,由于大病初愈,謝翰采又擔心他出事,因此一直將其留在府上。謝韜輕輕地敲了幾下窗戶。窗戶打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露出半個腦袋,滿臉嗔怒地說道:“天剛黑,這么早過來干什么?”謝韜笑嘻嘻地說道:“干什么?自然是干……七姨奶啊!”“你就不怕老爺在?”“老家伙這幾天都在書房睡,精力又是不濟,自然是由我這個當小輩的來替他盡孝心了!”“我怎么就招惹到你這個冤家……在這屋里我心里不踏實,去西廂房?!敝x韜回到西廂房。不多久七姨奶就匆匆而至。如干柴與烈火相遇,一點即燃。正當謝二公子奮力傾囊相授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謝韜大怒,就欲發(fā)作。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房門竟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