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燮元和西南諸將都不明白,誰給了劉興祚這么大的自信,竟然如此藐視緬軍?劉興祚看到眾人的神色,笑道:“我這次來云南,可不是空手而來!”朱燮元精神一振,“莫非朝廷還派了援軍?”“是有幾路援軍。”劉興祚點了點頭?!拔易跃┏莿由頃r,朝廷已經派出京營新軍五千,并自四川調派白桿兵三千,分別自東路普安道,與西路烏撒道入滇?!敝燠圃闹猩陨运闪艘豢跉狻K谒拇〒伟床焖靖笔?,并且主持西南軍政多年,多次跟白桿兵打過交道。四川石砫土司對朝廷忠心耿耿,白桿兵又最為擅長山地戰(zhàn)。三千白桿兵,能抵上萬西南官軍。至于京營新軍,那就更不消說了。平定遼東之戰(zhàn)中,新軍大放異彩,名震天下,被譽為天下第一軍。有了這兩支精銳之師,勝過數(shù)萬援軍。面對氣勢洶洶的緬軍,至少有一戰(zhàn)之力了。劉興祚接著說道:“另外還有一支奇軍,關鍵時候能發(fā)揮奇效?!敝燠圃儐枙r,劉興祚卻是不答。所謂的奇軍,正是大明勛貴組織的‘商團’。商團人數(shù)不多,只有一千多人,組成也十分復雜。有窮兇極惡的大盜,也有觸犯軍法的悍卒,也有從遼東招募的退役老兵。他們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個,進入緬佃境內探路……不,尋找商機。這支隊伍人數(shù)不多,可一旦在緬佃境內燒殺劫掠起來,對于戰(zhàn)局的影響卻是極大。朱燮元依然不敢放心,“據(jù)前方夜不收來報,緬軍不僅出動精銳八萬,還有戰(zhàn)象千頭?!碧岬綉?zhàn)象,西南諸將都面露懼意。朱燮元擔心劉興祚不了解戰(zhàn)象,于是一番仔細解釋。緬佃如今,是有史以來國力強盛的時期,因此有實力投入軍備,精心打造出一支強悍的戰(zhàn)象大軍。緬人的戰(zhàn)象,可不只是在大象背上固定一個大簸箕一樣的象輿,然后馭手駕馭戰(zhàn)象進行沖鋒那么簡單。而是甲具戰(zhàn)象。大象周身都披掛著厚重的鎧甲。戰(zhàn)象的背上,也不是尋常的象輿,而是一座用厚木板制作、包裹有鐵甲的塔樓。甚至在塔樓上,還安裝了重弩。以戰(zhàn)象為中心,四周還有步卒協(xié)同。如此一來,就構成一個以戰(zhàn)象為主的完整作戰(zhàn)單位。(類似于后世的步坦協(xié)同作戰(zhàn))當年蒙古鐵騎橫掃天下,與緬軍交戰(zhàn)時,曾以七百騎兵,大敗八百戰(zhàn)象。要是放到現(xiàn)在,蒙古鐵騎遇上這種甲具戰(zhàn)象,也難以討得半分好處?!皯?zhàn)象?”劉興祚一聲嗤笑。時代變了啊,戰(zhàn)象又有屁的用?“忘了稟報大人,下官這次來云南,還帶一些軍械?!薄鞍匍T改進后的逍遙神威炮,三千崇禎式步槍,十個熱氣球,新式震天雷萬枚?!眲⑴d祚輕描淡寫的話,讓西南諸將都驚呆了。朱燮元張了張嘴,半晌沒能說出話來。他是底定西南的朝廷重臣,因此對平定遼東之戰(zhàn)的整個過程,知之甚詳。遼東之戰(zhàn),其實打得很沒意思,純粹是利用強大的軍器碾壓建奴。以朱燮元的看法,就是簡單粗暴。如今西南明軍有了這些強大的火器,還真的是不懼緬軍的一千甲具戰(zhàn)象,以及八萬精銳。朱燮元心中一塊巨石輕輕落下。之前倒是誤會了國師云逍子。原本以為他有些窮兵黷武,急功近利?,F(xiàn)在看來,對緬的戰(zhàn)略是對的。有了這么強的實力,不一戰(zhàn)而定,還拖著干什么?朱燮元接著忽然想起一件事,眉頭緊皺起來。劉興祚問道:“大人還有何事憂心,不妨說出來?!薄熬捾娪邪巳f之多,再加上眾多反叛的土官部眾,加起來不下十五萬之眾?!薄拔臆娪腥绱酥嗟睦?,擊敗緬軍不難,可緬軍一旦潰散,勢必會荼毒四方。這該如何是好?”也不怪朱燮元憂心。哪怕是十幾萬頭豬,被打散之后,也是一件相當頭疼的事情。何況是十幾萬敗軍?緬人和西南土人,最擅長的就是爬山鉆樹林。這要是讓十幾萬亂軍四處流竄,剿滅起來可就相當困難了。到時候,云南乃至整個西南都要糜爛。劉興祚道:“這就要大人謀劃,尋一個大口袋,將緬軍以及作亂的土人全都裝進去?!敝燠圃獊淼降貓D前,注視良久。最后在地圖上的一處重重拍了拍:“口袋,就設在此處,楚雄!”楚雄州,東接昆明,西連大理。緬軍無論攻打大理,還是昆明,都必須經過楚雄。楚雄州城所在地,恰好是山間盆地以及峽谷。到時候只需斷了緬軍的后路,一旦潰敗,敗軍插翅難逃。---------------------瑞麗。緬佃大軍浩浩蕩蕩地向隴川進發(fā)。緬軍作戰(zhàn),不像大明軍隊那樣有章法,行軍途中十分混亂。再加上有反叛大明的土官,帶著大量土兵,顯得更為雜亂,如同蝗蟲過境一般。中軍有一頭大象,背上的塔樓中,緬軍統(tǒng)帥莽達環(huán)顧四周大軍,一時躊躇滿志。這時有飛馬來報。隴川的明軍,看到緬軍前軍哨探,竟嚇得棄城而逃。城中百姓也跟著倉皇出逃,如今隴川已經成了一座空城?!疤斐习??”“明國,外強中干,不過如此!”莽達放聲大笑,一時豪情萬丈。莽達是緬王他隆長子。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緬王。他隆在位期間,勵精圖治,緬佃蒸蒸日上,因此深受緬人擁戴。莽達對父親也是極為敬佩。然而在他看來,父親還是太過保守,只知道守著緬佃這片土地。不去占據(jù)明國的云南、廣西、貴州,緬佃不是白強大了?并且明國已經垂垂老矣,明國官員又貪婪無度,肆意盤剝土著。這些年,土官們反叛此起彼伏。這時候也正是緬佃出擊的大好時機。“多虧了明國的國師云逍子?。 泵н_會心地一笑。要不是明國那位年輕而又猖狂的國師,肆意殘害、羞辱緬佃使臣,并且口吐狂言,讓緬王到京城謝罪。父親又怎么會一怒興兵進入云南?明國有如此孱弱的軍隊,云貴、廣西唾手可得。等占了明國的西南,緬佃未必沒有逐鹿中原的可能。到時候,將不再有緬王,而是緬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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