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源不在于內(nèi)閣，也不是溫體仁，更不在于陛下?！薄安诲e，罪魁禍首，正是云逍子！”“道士亂政，甚于靖康，大明不久就要步前宋后塵！”“云逍子就是個蠱惑君王的妖道，必須誅殺之！”……談及云逍，眾人義憤填膺。有人提議：“大明不乏正義豪俠之士，不如……”話未落音，一人厲聲呵斥：“我輩讀圣賢書，豈能做出這等骯臟勾當？”說這話的，正是黃道周，時任侍讀、左諭德。很多人紛紛附和。東林黨人極少直接用刀子殺人。高舉道德大旗，以輿論殺人，這才是他們的強項。哪怕是魏忠賢當?shù)?，東林黨被殺的殺，貶的貶。也不曾有過行刺閹黨的舉動。也就是日后的復社領袖張溥，由于太過猖狂，被東林黨大佬下了黑手。此時有人提議行刺云逍，且不說能不能成。即使是成了，以皇帝對云逍的寵信，東林黨也無法承受因此帶來的嚴重后果?！罢D殺妖道云逍子，應當徐徐圖之，切不可操之過急?！薄袄戏虻故怯幸幻钣?，也許可以除掉此獠！”主位上，一名年近五旬、面色憔悴的老者，忽然開口。正是此時東林黨的領袖，詩壇盟主，錢謙益。去年年末的時候，晉商花重金請他寫了一篇文章，為晉商吶喊。誰知道，晉商的事情敗露。錢謙益也被云逍用大字報，罵的狗血淋頭。這位盟主大人的名聲，在京城已經(jīng)是臭大街了。緊接著晉商以及大批官員，人頭滾滾落地。錢謙益被嚇得魂不附體，時刻擔心被云逍秋后算賬。本打算離開京師，誰知卻因為擔驚受怕，一下子病倒在床。一直到前幾天才下床?！霸棋凶又阅軌虿倏v朝堂，決定官員任免，把大明天下視為掌中玩物。”“無非是因為陛下被他蠱惑，對他言聽計從?！薄爸恍柙O法讓云逍子失去圣眷，此獠也就不足為患了。”錢謙益捋著胡須，面露輕蔑之色。黃道周搖頭說道：“袁崇煥之死，陛下對云逍子越發(fā)信任，想要離間，談何容易？”“陛下如此器重云逍子，究其根源，無非是此獠善于蠱惑帝心?！薄安⑶冶菹律钚旁棋凶?，以為他有鬼神莫測之能。”“只需揭穿云逍子的真面目，陛下又怎么會繼續(xù)受他蠱惑？”錢謙益一聲輕笑。仿佛云逍的命脈，已經(jīng)被他牢牢抓住。眾人聞言，無不精神大振。錢謙益笑了笑，“方法很是簡單，卻極為有效。”黃道周催促道：“牧齋休要賣關子，快講！”“陛下冊封云逍子為純陽真人，呂祖宮住持，天下道門無不側目?！薄霸棋凶訌囊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道士，驟然位居道門高位，有誰能心服？”“只需讓道門之人出面，當眾揭穿云逍子，讓他這所謂的得道高人，原形畢露，聲名狼藉。”錢謙益微微一笑。智珠在握，一切盡在掌中。“此計甚妙！”“陛下平生，最恨被人蒙蔽?！薄八羰强辞逶棋凶拥恼鎸嵉准?，勢必會龍顏大怒，即使不誅殺此獠，也會失去對他的信任?！薄叭绱艘粊?，區(qū)區(qū)一名失寵的道士，又何足掛齒？”黃道周撫掌大笑?！懊睿擞嬅顦O！”“錢牧齋不愧是學貫天人，當代文章伯，我東林砥柱！”“云逍子原形畢露之日，就是此獠授首之時！”眾人連聲贊嘆。房間內(nèi)一掃之前沉悶。氣氛變得活躍起來。杯觥交錯，酒過三巡。有人笑問錢謙益：“聽聞名列秦淮八艷之首的才女柳如是，極為仰慕牧齋兄的才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