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紹儀乃是武道先天,大宗師親傳。此刻一發(fā)話,一群小輩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硬著頭皮上。但這著實不是個好活。村民大都是被刺刀或武士刀斬殺,斷肢臟器連同尸體一起凍結(jié)地上。得先把冰化開才能收斂,難度巨大不說,更是令人作嘔。一群小輩是各門各派的精英,哪干過這個,有些平日里不經(jīng)事的,更是當場狂吐不止。而候紹儀等人只是冷眼旁觀,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任由他們自己施展。剛開始,小輩們扒拉著尸體從下手,叫苦連天。尤其銅哨三小只還穿了新鞋新衣裳,一門心思來旅游。眼下真恨不得擺出陸離的招牌,逃掉這倒霉差事。當然,只是想想。正因為是精英,所以雖有些孩子氣,但心性上俱都不俗。他們從廢墟里翻找出些鏟子鋤頭等工具,很快就上了手,越來越熟練。一具具尸體被收斂到村口空地處,臉上勉強有塊布料蓋著,算是最后的體面。而一群小輩臉上的苦色早已消失不見,神色都比嚴肅。他們還年輕,沒有享受過力量帶來的墮落快感,還把自己當人,還把普通人當同類,看著一具具同胞的尸體又豈能沒有觸動?此刻銅哨和陳家兄妹,正小心翼翼的收斂一對母子。母親將小孩護身后,被一并捅穿。銅哨伸手去合其眼瞼,卻凍的梆硬,捂了一會才瞑目。整個村落里明明不少人,卻連個說話聲都沒有,一片寂寥。陸離通過傀儡觀察著這一幕,沒料到會叫一群半大孩子收尸。可轉(zhuǎn)念一想,歷經(jīng)世事方為磨練。用切身體會讓他們知道被出云占領(lǐng)會發(fā)生什么,比說啥都管用。李圓忠也知道陸離關(guān)注,頗為感慨的道:“咱們神州地靈人杰,只需兩三個省團結(jié)起來,定叫出云不敢欺??涩F(xiàn)今之世,小有本事的只想自己富貴,大成就身的則妄圖世代公卿,更別提那仙凡之別……”李圓忠頓了頓,嘆道:“老道只求世上能多些正常點的修行者。知天理、懂人情就好。”“知天理、懂人情……”這其實是做人的最低標準,但當今這世道已是奢求。或者說擁有超凡力量的人,本身就很難用道德、大義之類的約束。陸離輕聲道:“應(yīng)該有個情而強大的監(jiān)管約束,讓他們至少當個人……”他首次冒出這種想法,也就是這時,頭頂陡然一暗,一艘木質(zhì)福船凌空飛來!船體長50米,高大如樓,凋梁畫棟,很是雍容氣派。船首站著五人,其中三個非常眼熟,赫然是秋雁及其弟子江海晏,還有津門總督江世襄。這位大宗師后退著半步,站一位白袍道士身后?!耙娺^秋真君。”李圓忠仰頭招呼了一聲,而后向陸離傳音介紹:“這是華山派·云臺峰長老——秋映。煉神顯圣,武道先天,心相是飛天蜈蚣,極為厲害,曾單人擊殺兩位恒山派真君?!边@名為秋映的白袍中年,眼睛半開半闔,一臉澹漠的道:“圓忠啊,趕緊登舟吧,莫要去晚了?!崩顖A忠連忙帶著震陽子、陸離等飛上“法舟”。秋映看都沒看其余人等一眼,連震陽子都遭到視,只向李圓忠說道:“長白靈境本座志必得,敢擋路的圓忠你盡管殺?!薄昂谜f好說,老道與出云有仇,定會出死力,替真君好生清理一番?!崩顖A忠不卑不亢的一拱手,也表明了態(tài)度——只針對出云。有此便已足夠,秋映也沒多說,大袖一揮催動法舟向東航行,正是長白山的方向。舟上,江世襄三人向陸離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他們看不透陸離的修為,不是太恭謹。而陸離注意到,江世襄身旁還有個金發(fā)碧眼的洋人?江世襄主動介紹:“這位乃是來自迦德國的——‘尤樂’王子。此番只是隨行觀摩,并不會出手?!庇葮吠踝由聿闹械?,留著一撇小胡子,此刻輕一頷首,異常低調(diào)??汕镉硡s一抬眼皮道:“尤樂王子來自硫磺火湖,爾等不可失禮?!绷蚧腔鸷耸侵弊g……陸離國外呆著,剛好知道其“信達雅”的翻譯叫——地獄。夏維荺傳音道:【這是西方的靈境,看樣子與華山派關(guān)系不錯】陸離也是這般想,而且蘇青說過,一幫雷劫天君地核里倒騰什么……那么大膽猜測,兩邊應(yīng)該是盟友之類。這時,法舟剛好飛過一群小輩頭頂。向下看去,還能瞧見他們忙碌的身影。這些半大孩子沒有一個退縮,全都專心致志的收斂尸體。銅哨和陳家兄妹也弄的滿身血污,卻毫不乎,盡力將遺體收拾的安詳些。見此一幕,李圓忠老懷大慰,神色緩和不少。陸離也對三小只挺滿意,決定回去之后好好獎勵一番。秋映身為顯圣真君,自然看到了下面情況,登時一臉嫌惡:“凡人繁殖的太快,都蔓延到北邊了。這等雞鴨貓狗之類,有那么點意思意思就行了,多了真令人生厭?!边@話一出,法舟上頓時一靜。唯有尤樂王子附和:“我父王認為,全球總?cè)丝诰S持5億比較合理?!薄按_實,人多了沒好處?!鼻镉扯溉豢聪虿贿h處,冷笑道:“不僅濁了氣,匯聚起來的念頭還讓某些蠢材以為自己行了!你說是不是,柳真君?”伴隨其話語,另一艘同樣風(fēng)格的法舟劃破云層,顯出身形。船首處,一位身材矮壯的老者昂然挺立,與秋映冷然對視。李圓忠傳音過來:【泰山派的執(zhí)法長老——柳玄,心相乃是東岳大帝】陸離心中有數(shù),同時也神色古怪。因為這柳玄身旁全是熟人——蘇青,沉斯昂,沉興,還有云貴總督“范承斌”。此刻,蘇青不落痕跡的移開目光,心下很是擔(dān)憂——驢怎么來了!這點修為不要命了嗎?沉家父子絕不會放過他!正如她所想,沉斯昂看過來的目光恨不得將陸離攪碎,看向夏維荺等女子的目光則滿是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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