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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主子,三房的四公子病死了!”小廝抬手擦了擦額頭,他手里拿著訃告似乎是著急出去。林疏棠和顧硯修雙雙對視一眼,隨即便趕往了廳堂里。才走到垂花門下,那邊就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越往前走,立著的婆子便越多,這樣的深宅大院光是配上此時有些暗沉的天兒有種說不出來的森然鬼氣。林疏棠坐在了廳堂內(nèi)的梨花木扶手椅上,有丫鬟端來了熱茶,那邊有位身形瘦削的女人正拿著帕子掩面啜泣,“我的易哥兒實在可憐啊,本來身體羸弱不已,這該死的雪天讓他染了風(fēng)寒也便罷了偏生咳疾復(fù)發(fā),年紀(jì)輕輕便沒了。”林疏棠憑著原主的記憶這才想起這是三房的三太太,她順著禮來應(yīng)該喚一聲三嬸,原文中對于顧家這些家長里短倒是沒怎么贅述過,畢竟這篇小說還是以男女主為中心的。三嬸燕氏掌管家中大小事物,如今小兒子去了也是沒了管家的心思,這事兒便落到了大房和二房身上,至于是哪一房來管都不是個輕巧事兒。臨近年關(guān),事情雜而多,各地的鋪?zhàn)印⑻锏囟际且兆獾?,賬本需要一一核查稍有不對便是要自己擔(dān)著責(zé)嚴(yán)重的可能還要填補(bǔ)賬本。這事兒做起來費(fèi)力不討好,大房和二房的也不好當(dāng)著人家面就推辭,只是一個勁兒的安慰。溫氏哀嘆了一聲,拿著帕子擦了擦淚,“這不怕黑發(fā)送白發(fā)人就怕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我前陣子還叫人送了野山參過去,偏生我不得空沒來得及去探望,唉……”三太太揮了揮帕子,那雙哭的腫脹的眼睛此刻有些泛紅,她輕啜了口茶,繼續(xù)問:“不知大嫂和二嫂是怎么決斷的,這管家的家事和我兒去世要辦的喪事撞在了一塊兒,這事兒你們誰來接?”她淺琥珀色的眼瞳在兩人身上逡巡片刻,見都沒有要答應(yīng)的架勢,便索性直接開了口:“大嫂,你來管事一陣兒如何?”大太太何氏擺擺手,一臉為難的樣子,“不成啊,你們也都知道這過了年我那女兒就要出嫁了,哪里抽出閑空來管家?”“那二嫂的意思呢?”三太太側(cè)目朝溫氏看了過去。溫氏自然是想拒絕的,這活到時候干的吃力不討好,年關(guān)事兒最多,等過了這陣子春日和秋收也算是稍微清閑一點(diǎn),到時候能從公中里還能撈點(diǎn)油水,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F(xiàn)在不補(bǔ)貼些自己的銀錢就算是阿彌陀佛,哪里可能會有多余的到自己口袋里?這三房不愧是做商的,壞處全給了他們,好處和好名聲全都是他們的!溫氏咬了咬牙,笑著道:“我這、這不也是要開始忙著今禾與頌?zāi)甑幕槭铝藛??”三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又輕皺起了眉,“今禾年紀(jì)還小倒也不急于這一時,頌?zāi)瓴贿^是通房所生的庶子,何故那般上心?”“到底是老爺?shù)难},即便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我養(yǎng)大的,要是叫外人知曉我給年哥兒尋了一門不好的婚事,外頭人指不定說我是個心思不純的主母。”溫氏細(xì)聲細(xì)語地解釋著。她才不愿意攬下這檔子活,二房手里的掌家權(quán)她也恨不得現(xiàn)在林疏棠全部都學(xué)會好交給她,這活不輕松,她干了快二十多年,當(dāng)初以為是拿捏著家里的財庫實際上卻是時不時需要她精打細(xì)算的。三太太似乎早就料到了是這樣的結(jié)果,手在桌上一拍,“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愿意干,是覺得我好欺負(fù)都攬給我嗎?我的兒子尸骨未寒,你們就這樣欺負(fù)人!”“誒呦,三弟妹這說的是哪里話?我們也不是手里有事兒嗎,這日子哪里說算是清閑得了呢?”大太太倒苦水般的把話說了出來。溫氏在一旁附和著。三太太直接將掌管公中的鑰匙撂在桌上,手一擺,“鑰匙我放在了這兒,你們誰來管、怎么管我都不問,我只要把我這邊的事情辦好了就成!”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yīng)徑直跨出了廳堂。大太太和二太太兩人面面相覷,原本都是僵持不下,可大太太那邊卻聽到大老爺下朝時摔了一跤,這下這事兒溫氏不接也得接下了。溫氏把管理三家的事兒攬下,又把二房的掌中饋交給了林疏棠,等到回到屋子里頭時,她已然是有些頭暈?zāi)X脹。蹬掉繡花鞋,她懶懶躺在美人榻上,看著伏在書案上辦公的顧硯修,問:“我覺得這事兒實在是辦得令人頭疼,這公中如此草率地就交給了我們二房,三太太是真不怕母親會借此克扣喪事用度嗎?畢竟公中也不可能全部都緊著她一人,她這時候把這管家權(quán)交了出來是真的不怕嗎?”顧硯修在信紙上揮墨提筆,清雋面容在昏暗屋內(nèi)半明半現(xiàn)的,“大太太和母親這些年都不怎么管家中大小事務(wù),平日里三太太對待各房都是不錯的,母親雖然不愿辦但也不至于辦糊涂事,得罪了三房日后誰也討不得半點(diǎn)好處?!薄澳且仓皇窃跊]侵犯各家利益的前提下罷了,依我看一旦公中有什么賬目不對,難保不會撕破臉!”林疏棠看著遠(yuǎn)處男人冷玉般修長的手搭在狼毫筆上,別說,還真真挺好看的。要不是兩人動不動就爭的你死我活,這樣安靜太平的日子也是極為少見的。她直起身,漂亮的眼瞳在眼眶內(nèi)輕輕轉(zhuǎn)動著,“顧硯修,聽聞你曾對我那庶妹還挺欣賞的啊?!鳖櫝幮逈]有說話,撩起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躺在大紅猩猩被中的少女容貌清麗,臉頰處酒窩若隱若現(xiàn),她皮膚白,像是一捧晶瑩雪花落在紅梅芳華里,耀眼奪目。他擱下毛筆在窯變筆山架上,拿著帕子擦拭著手指,半晌,問了句:“你覺得我傾慕于你家二妹妹?”“又不是我覺得,是有人這么說罷了?!绷质杼泥僦?,她也就是好奇這樣清冷孤傲(兇狠奸辣)之人會喜歡什么樣的,看看是什么樣的姑娘(倒霉鬼)會得了他的喜歡。“看來二奶奶還喜歡偏信偏聽,有些話還是不要傳出這方寸屋子為妙。近來皇上頗為器重蕭凜,知道為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