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郁瑤簡直莫名其妙。要是這人不行,戶部初選的時候就該篩掉,怎么還登記入名冊,讓他上殿參選呢?
玉若的神情似有難言之隱,聲音壓得極低:“他是季涼,前任懷化大將軍季安的獨子?!?br/>
郁瑤點點頭,“所以呢?”
這家世怎么聽也不差啊。
玉若的目光閃了一閃,“這些容奴婢回去細細說與陛下聽,但此人確實不妥,奴婢不會騙您?!?br/>
聽她這么一說,郁瑤的好奇心反而愈加強烈,倔脾氣也被勾上來了。她好不容易見著一個合眼緣的,怎么一句“不妥”就把她打發(fā)了呢?
“不行,你得跟朕說清楚,這個季涼,他到底有什么問題?”
玉若略顯為難,但拗不過她,只能貼在她耳邊輕聲解釋:“這里面的緣故,一句兩句說不清,奴婢只能先簡要地同您說。一來,他的母親是罪臣,雖然當年不曾禍及全族,但畢竟不光彩。二來,他承了母親的甲胄,在軍中多年,拋頭露面,與軍中女子同寢同食,怎能入宮呢?”
郁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出于嫌棄。雖然她知道,在這里的價值觀下,這樣的男子無疑是備受輕視的,但在她看來,這就像花木蘭替父從軍一樣,反而令她高看一眼。
她只是想不明白,既然玉若將這人說得如此不堪,那戶部又是如何將他列入名冊,送上兩儀殿面圣的呢?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讓他入選?”她問。
“陛下有所不知,”玉若答道,“我朝規(guī)矩,但凡是官家子,在十六至二十五歲之間,身無殘疾,面貌端正的,都必須參加選秀。這季涼如今是云麾將軍,所以……確實是官家子?!?br/>
郁瑤“哦”了一聲,忽然明白了過來,心下有點好笑。
所謂官家子,一般情況下,應該是指母親或姐妹在朝為官的男子,可誰也難料,這季涼自己就是一員武將,那也只能勉強他來參加選秀了。
辛辛苦苦替女皇征戰(zhàn)多年,有朝一日頂頭上司選男人,還不得不來參選,這好像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郁瑤是個講道理的人,猜測季涼這樣的人,對事業(yè)的追求應該遠勝于對入宮伴君的興趣,正打算善解人意地放他走,然而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時,卻愣住了。
季涼昂首直視著她,面色冰冷,目中隱約透出幾分輕蔑之色。
她什么時候惹到他了?
郁瑤有一點點委屈,但隨即想起來,玉若說他的母親獲罪,他又在軍中苦寒多年,恐怕他的過往經(jīng)歷并不愉快,被迫前來選秀已經(jīng)很勉強了,剛才她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雖然音量不至于讓他聽見,但他想必也能猜到她們在議論些什么,因此不悅,情有可原。
這么想著,她不由就把語氣放得柔和了一些,道:“季將軍免禮。”
季涼似乎微怔,眼中的敵意減退了些許,但他就那樣站著,既不婉轉謝恩,也不虛意逢迎,下巴揚得高高的,像一只驕傲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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