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諳從瑞王府出來時已經(jīng)臨近傍晚。
西沉的金烏如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躲在巍峨山巒間,含羞帶怯地掖著云彩,戀戀不舍地收斂著自己的風華。
屋頂上,樹冠上,連帶著哪家未合攏的門窗間里鉆進的金光,無不受到感召,端著一步三回頭的陣勢黯然離去。
謝諳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過往的人們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遇到熟人便停下腳步攀談一二。
謝諳不由得想到遠在西北的江景昀,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好,有沒有睡好?
肯定是沒有的。
謝諳嘆了口氣,一旦遇上大事,江景昀就跟個不知疲倦的機械似的連軸轉(zhuǎn),哪里知道歇下來。
對于江景昀弄暈自己離開的事情,謝諳又氣又心疼。
他當時想到的辦法是假意刺傷江景昀,然后入宮刺殺泰安帝,借此便能把西北的事攬到自己身上,目的便是為了奪位。
這法子雖然激進,但卻是為江景昀洗脫罪名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他想到的辦法,江景昀定是也猜到了,所以才沒有繼續(xù)待下去,而是選擇離開。
他明知道這一走便是萬劫不復,可他還是走了。
謝諳耳邊適時回想起之前江景昀說的話:“玄虎營是我的責任,祖父把它交到我的手里,我不能讓它在我手里沒落?!?br/>
江景昀回去擔起了他的責任,卻也是再次拿自己的命給謝諳鋪路。
思及此,謝諳唇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為什么別的有情人就能和和美美共度一生譜寫佳話,緣何到了他和江景昀這里就不得片刻安寧呢?
拿命談情說愛,反而樂在其中。
待西北一事解決后,他定要找根繩子把自己捆在江景昀身上,這樣就不會被甩下了。
謝諳心下打定主意,余光倏地瞥見左后方有個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跟著他。
謝諳步子一頓,繼續(xù)往前走,待行至三岔路口時,身后那人再無可以藏身之處。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一把拽住那人衣領(lǐng),把人往上一提,還不待說話那人便抱著他的手臂,哆哆嗦嗦地開口道:“敢問可是安王殿下?”
謝諳愣了愣,這人看起來四十左右的樣子,衣著破爛,臉上跟抹了鍋灰似的黑漆漆的。眉眼周正,瞧著模樣不像是偷奸?;健?br/>
謝諳看著這人愈發(fā)急促的呼吸,意識到自己的手勁太大,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那人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見謝諳承認了,眼圈瞬間紅了,作勢欲給他跪下磕頭,好在謝諳眼疾手快及時給攔住了,帶著他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巷子。
“小的沈祿見過殿下。”沈祿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桿,恭恭敬敬地朝謝諳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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