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師從名門的醫(yī)者,就好像拿了一個透視鏡在打量著她,她垂眸斂目,輕聲應“是”。
高恒又問,“你也?;顒娱_嗎?”
深宅內(nèi)院里的女公子一般少活動,這脈里卻是虛中帶實,但脾虛之狀久矣,乃是常年飲食不調(diào)引起的內(nèi)癥。
桑陵就再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是,阿陵也覺得自己太胖了,從去年五月起,就開始在夜間運動了?!?br/>
“為何要在夜間?”高醫(yī)生一句句追問。
她心中難說沒有激動,要是被高恒一點點盤問出來,就能更好的揭露出馬氏的陰謀了。
于是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身邊的桑鳳娥,故作吞吐,“因為,因為不想讓園中奴仆知道,要是知道了,夫人第二日就會過來問許多話,便會安排上更多吃食?!?br/>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透,里頭的意思便是顯然。
桑鳳娥身形一僵,由此更落實心中疑竇——那馬氏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不是不清楚,當年都能做出那樣的事了,可見的心腸多壞。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竟然能對一個小女兒做出此等事?
那小廚房,阿陵說從記事起就在了,就只能是從馬氏入門起就安排上了的。
養(yǎng)丑一個閨女,難不成還是忌憚大女兒日后生得出色了,會蓋過自己孩子的風頭?
她猛地一抽氣,忽得又生出個前所未有的念頭來:阿武的后院里女人實在不算少,可是這些年來,桑武后院就一直沒個子嗣的動靜,要說是一兩個女人懷不上也就罷了,可也不能全都懷不上罷?
馬氏要是有這份心機,知道養(yǎng)丑繼女,那后院里的女人遲遲未有身孕,定然也難逃她的干系——
到底是深宅后院里的丑事,桑鳳娥終究沒把這疑竇擺到臺面上來,也就只能沉默起身,往廊下去站了會,任由深冬涼風吹去心中燥意。
桑陵遂冷靜收回跟隨去的視線,見高恒從長案下取出卷竹簡來,洋洋灑灑寫著什么。
大約是意識到對面人正望著自己的,便沖她笑著解釋道,“且先給你寫下一張方子,回頭好按著藥去煎?!?br/>
尚來不及應著,就見桑鳳娥又回首。
姑姑的眉宇間染上了一層陰霾,冷聲道,“也不必寫了,這幾日阿陵就住在這兒罷,吃住同我一道,阿滿你配好后直接給衛(wèi)媼,由我這里的人來煎藥?!?br/>
既然馬氏的心思已為她所知,那就勢必不能再讓阿陵回秋園去了的。
要再這么養(yǎng)下去,這以后恐怕都難嫁出去了。
*
桑鳳娥手下心腹衛(wèi)媼,當即就領著幾個高家奴仆入了秋園,拿過桑陵的更換衣物一應。
阿青只是略問了一句,但見高家奴仆臉色冷淡,遂沒有再多阻止——那桑大姐自來就是個狂妄的,后來成了高家婦也還是如此,在弟弟家也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對夫人從來都沒個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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