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晚會現(xiàn)場,有兩個巨大的不知道:一是總導(dǎo)演余安不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他一直在現(xiàn)場指揮調(diào)度。手里對講機就是他的武器,誰若不聽指揮,一嗓子送你去奈何橋。一是林東凡不知道有好幾個美女在想念他。除夕嘛。團圓嘛。誰不想跟自己喜歡的人膩歪在一起。此時此刻……林東凡眼里只有舞臺上的楚靈兮。今晚楚靈兮的演出很成功??梢哉f是完美地演繹出了《夢回千年》的精髓,一襲霓裳羽衣,演出了楊貴妃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優(yōu)雅,同時也給人留下了無聲的嘆思:曾在華清池里泡澡的楊貴妃,最終還是被男人給耍了,被賜死在馬嵬坡。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貌似舞蹈的內(nèi)核也跳不出這個怪圈。人間唯有悲劇能令人刻骨銘心。這平凡的人類,開心的事總是很容易忘掉,但不開心的糟心事,往往會擱在心里難以釋懷,甚至有死了也要變成厲鬼的傳說。楚靈兮領(lǐng)著舞蹈團的姐妹們跳完退場時,現(xiàn)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人喜歡看美女們漂亮的臉蛋,有人欣賞曲線玲瓏的身材,有人回味優(yōu)美的舞姿,也有人夢回大唐、熱淚盈眶……林東凡也不知道楚靈兮能不能憑今晚這場演出一炮而紅。反正楚靈兮的同學(xué)群是炸了鍋。林東凡打開群消息一看,第一個撒花祝賀的人是“運氣不好艾美佳”,她激動地在群里定了個調(diào):“靈兮一戰(zhàn)封神,不接受反駁?!苯酉聛砭褪歉髀啡笋R的花式贊揚。有人納悶地問了一句:“靈兮的節(jié)目不是被斃掉了嗎?這什么情況?”艾美佳大概不知道正主林東凡正在潛水圍觀,火速答疑:“哈哈,實力派說斃就能斃?靈兮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這話一出,一大波人連發(fā)翹起大拇指的表情符。徐雅秋冷不丁地冒頭酸了一句:“切,圈里的潛規(guī)則誰不懂?想在臺上揮舞水袖,得先在臺下學(xué)會脫衣服?!卑兰汛笈骸澳承┤俗约簩嵙Σ恍校藭始?,還會什么?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底線?小心靈兮撕了你的嘴!”“如果她不是靠脫衣服上位,你急什么眼???真是好笑?!毙煅徘锔綆Я巳齻€大抿嘴微笑的表情符,仿佛贏了一切。眼看艾美佳接不住招。一直潛水圍觀的林東凡冒泡秀了一波肌肉:“想拍電影當(dāng)大明星的人,過完年去尚氏傳媒公司報我的名字,可簽約?!薄肮哺?,你居然偷偷圍觀?!卑兰寻l(fā)了個抱抱表情。有人問:“凡哥,你說的是真的嗎?”“當(dāng)然是真的?!绷謻|凡剛把這五個字發(fā)出去,就跟點燃了上下五千年的激動。“謝謝凡哥,我去?!薄拔乙踩?,謝謝凡哥?!薄肮哺绨詺?,甩手就是一個年終大禮包。”“剛才是誰說靈兮要靠脫衣服上位?咳咳,麻煩你站出來走兩步,讓我們看看你的狗腿有多瘸?!薄案絻x美佳,麻煩某人出來走兩步?!薄贿B串感謝語錄和討伐語錄,混雜在一起。美女們刷屏的動作真兇猛,一下子就滾出一百多條信息。林東凡劃拉著目不暇接的信息上下找,沒看到徐雅秋把腦袋伸出來,頓時就感覺妥了,目測腿已瘸,躲在屏幕后黯然崩潰。林東凡發(fā)了兩個大笑情,完美收場。不一會兒。還在后臺的楚靈兮,發(fā)來了一條信息:“老公,我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咱是回家陪爺爺,還是現(xiàn)場把春晚看完再回去?”“回家陪老爺子,等我?!边@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與老爺子過除夕,老爺子即將邁入93歲高齡,過一年就少一年,林東凡可不想留下什么遺憾。起身去后臺找楚靈兮。剛走到后臺入口。驀然看到總導(dǎo)演余安躲在一邊打電話:“高總,這事真不賴我,我早就把那套舞蹈服給了李云英,錢也給她了,一分沒少!那婊子指定是收錢不辦事,回頭你看我怎么削她……”毫無疑問。楚靈兮沒有在臺上出糗,令某些人大失所望。余導(dǎo)這是在跟高璐解釋。林東凡上前拍了拍余安的肩膀:“你說你想削誰?”余安就像觸電了似的,扭頭一瞧,頃刻間面如死灰?!傲帧窒壬懵犲e了,我沒說要削誰……”這大概是余安一生中最緊張的時刻。那笑容擠得難看到了極點。手里的電話也忘了掛掉。林東凡直接把他的手機接了過來,放耳邊說:“高璐,如果你想跟我玩,我奉陪到底!”說完便將手機隨手一扔。余安急撈一手,結(jié)果沒撈住手機,手機啪的一聲掉地上,也不知道手機屏碎了沒有,反正余安的老心臟咯噔了一下,根本就不敢挪步去撿。一刻鐘以前他還是拿著對講機指揮全局的大佬?,F(xiàn)在連自己的手機都護不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余安只剩一臉崩潰,緊張地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林東凡冷冷地凝視著他的丑態(tài):“區(qū)區(qū)20萬就想讓我老婆在臺上出糗,你瞧不起誰呢?”“原價是兩……兩百萬……”余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比出兩根手指,以為抬高身價就能讓林東凡息怒。林東凡輕笑:“兩百萬很多?行,現(xiàn)在你脫褲子,在演播廳繞場跑一圈,我給你兩百萬?!薄拔摇挲g大了,沒看點……”余安嚇得跟個孫子一樣,不僅聲音低到了塵埃,腦袋也耷拉著,根本就不敢直視林東凡的目光。驀然間。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的怒責(zé)聲:“既然知道自己沒看點,那你還像個不知廉恥的小丑一樣上躥下跳?”余安回頭一瞧,心如死灰。只見王副臺長帶著兩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邦I(lǐng)導(dǎo),我……”“我對你的解釋,一點興趣都沒有,別開尊口!你已經(jīng)被停職,立刻把你手上的工作跟副導(dǎo)做個交接?!蓖醺迸_長儼然一副執(zhí)令如山的姿態(tài)。這是余安第一次看到王副臺上這么不講情面,不過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現(xiàn)在這事并不是由王副臺長說了算,而是林東凡背后的人說了算。余安欲哭無淚地央求林東凡:“林先生,求你高抬貴手……”“滾!”林東凡理都懶得理,徑直步入后臺。就在第二天。大年初一,當(dāng)全國人都在歡度春節(jié)時,余安領(lǐng)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處分:開除公職,永不錄用!廣電總局也發(fā)了通告。圈里人通常喜歡把這種通告解讀為封殺令,意味著演藝圈的臺前幕后,以后再也不會有余安的立足之地。謝允心問林東凡:“他背后的人,查出來沒有?”“查出來了,是南州的隱形首富——高璐,高璐的哥哥是南州一把手?!绷謻|凡說到這,只是淡然一笑。謝允心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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