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看似不輕不重,實則殺傷力巨大。
岑青禾從來就不是個軟柿子,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怎么可能任由楊璐晨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話,是最戳人心窩子的話。
楊璐晨當(dāng)即瞪眼怒目相向,岑青禾卻是一副‘你求而不得的東西,是我早就擁有’的淡定和高傲。
兩人對視數(shù)秒,這一次是岑青禾率先別開視線,她的目光從楊璐晨臉上移開,帶著十足的不屑和嘲諷,大步往前,擦肩而過的時候,眼皮子都沒挑一下。
一路快步出了醫(yī)院,待到確定身后已經(jīng)沒有熟人之后,岑青禾這才慢慢減緩速度,終至原地停下。
她憋了口氣,郁結(jié)于喉嚨之處,上不去也下不來,足足過了半分鐘,她這才眉頭一蹙,像是剛剛學(xué)會如何呼吸的人,也像是被扔上岸的魚,逼不得已才開始學(xué)著吐氣,然后再吸氣。
眼眶濕潤,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眼白已經(jīng)成了淡紅色。她站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大門外,忽然分外迷茫,不知道自己剛剛從哪兒出來,也不知道即將要往何處去。
她以為時隔兩月,內(nèi)心的傷痛和不平已經(jīng)逐漸淡去,可剛才楊璐晨的那番話,沒有一句不是要她命的毒藥。
沒有人跟她說過,她離開之后,蕭睿過得這么不好;也沒有人跟她說過,蕭睿是酒駕出的車禍;哪怕是孔探,他也沒有把蕭睿的實際情況跟她講清楚。
她走之后,蕭睿的日子到底是怎么過來的?他這么苦,在痛苦中煎熬,見到了所有人,卻唯獨遲遲不見她,他……會不會特別恨她?
一想到恨這個字眼,岑青禾心疼的幾欲崩潰。
她可以跟他分手,可以接受兩個人不再是情侶,她甚至可以接受多久以后,他移情別戀,再不愛她。
可是,她接受不了他恨她。
被自己愛的人恨著……這種偉大的犧牲,岑青禾自問,她做不到,也忍不了。
有那么一瞬間的沖動,她差點兒要轉(zhuǎn)身回去,跑回去告訴蕭睿,不是她變了,是她爸跟他媽逼得她不得不這么做。
但這樣的沖動只是一閃而逝,很快岑青禾便想到后果,一個她最初就預(yù)料到的后果。
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可以說是從小到大,一直跟蕭芳影相依為命。他不像她,就算她不要岑海峰了,她還有徐莉,可蕭睿呢?如果讓他知道,他的愛情是他親媽出軌有婦之夫所一手破壞掉的,他要怎么辦?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一個注定解不開的死結(jié),又何必讓所有人全都沉浸在痛苦當(dāng)中呢?
算了,算了吧。
岑青禾心底勸自己,認(rèn)命,痛苦是暫時的,她不信時間久了之后,她還會這么難過。如果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
金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人身體中的細(xì)胞也是七年全部更新一次。
實在不行,她等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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