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先生發(fā)現(xiàn),最近最近它的幼崽狀態(tài)格外有些不同尋常——
那雙靈巧的爪子不再總是給它抓癢,而是總是在巢穴中翻弄些什么東西,挑挑揀揀的擺在一起像是在做什么儀式,嘰嘰喳喳的時候也變少了,還會時不時地無聲地望著窗外。
身為野獸,野獸先生對于這種表現(xiàn)比扉間想得更敏銳,它反應過來了,這是它的幼崽對于自由的渴望。
那是可能刻在任何物種的基因里,也可能被絕大多數(shù)動物能理解的向往,就像南飛的候鳥,它的幼崽也是因為冬季要到了,刻在基因中因為食物匱乏帶來的主動與父母分開的本能而選擇要離開嗎?
可是他還那么小,任誰一聞都是一股性腺都未發(fā)育的幼獸的鮮味,若是……
若是咬傷他,只能讓他在這個冬天于洞穴中養(yǎng)傷?
從哪下嘴好呢?最影響行走的果然還是腿吧?
可直到最后,野獸先生也沒有下嘴去咬,因為它不確定它的幼崽的本能行為會多么嚴重,若是腿上帶傷離開,會很危險的。
他是選擇在一個夜晚想要偷偷離開,但這瞞不過野獸先生。
它閉目聽著幼崽整理東西的聲音,當幼崽準備跨出它圍住幼崽的身體時,它并沒有人類那種人性化的體貼,沒有當做不知情裝睡過去,而是睜開了那雙金色的獸瞳。
“呃……那個……我、我要離開了,你能理解嗎?你既然醒了,那我就告?zhèn)€別?”
手里用獸皮卷著一小堆零碎紀念品準備離開的扉間有些尷尬,他知道野獸先生基本聽不懂人話,可這并不是他打算偷偷離開不告別的原因,他只是……
他只是心底確實有著不舍。
和野獸先生生活的幾個月中,他已經(jīng)知道對方的生活是多么的自由恣意,他做不到靠哄騙、亦或者在未來靠實力讓野獸先生與他簽上通靈獸的契約,讓自己隨時能召喚徹底“屬于”自己的野獸先生。
更何況以他的年紀,很多時候還是無法認知到人與動物到底有什么區(qū)別,他無法像大人、亦或者比他更大的孩子認為畜生低人一等、人類是萬物主宰,他將野獸先生當做自己平等的朋友,甚至期望于成為類似家人的一直陪伴著他的角色,在這種喜愛之情下,他還想對這位平等的朋友比自己更好。
可是他沒有不離開的理由,他終要回歸人類的社會,而野獸先生……大抵會逐漸忘記他吧,如同臨近領地的雌獸,無論它多么愛它的孩子,終有一天要無情地驅離,下次再見可能就是爭奪領地的仇敵,這段經(jīng)歷、這段感情,它可能會有一天遵循本能將此遺忘。
但他不會的。
“我會常回來看望你的,但愿那時候你不會把我忘記吧……”
只要你不會忘記我,那么我希望此生能一直有這樣一位特殊的朋友。
哪怕知道對方聽不懂,扉間還是嘰嘰喳喳地說了很多話,這幾個月中他遠離人類社會、語言能力絲毫沒有退步的原因就是如此,即使對方聽不懂,扉間每天仍會有很多話想和野獸先生訴說。
“反正你也聽不懂,但我覺得你也擁有感情,所以你能大概能感受到吧,我不會像之前那樣,離開你去打獵、采集、亦或者去鍛煉,之后還會回來,我這次離開可能會隔很久才會回來看望你,隔著的時間比你我相處的時期更長,相見的時間可能短到只有幾天……希望你不是那種感情特別長久的生物,特別是可別像由狼馴化成的狗那樣,不然我會愧疚的?!?br/>
“當然啦,我也可能某一天后再也回不來,畢竟我現(xiàn)在很弱小,卻依舊得上戰(zhàn)場,若是再遇到像你我相遇那般境地,沒有了這次的奇跡,我可能就死掉了呢……不過誰知道呢,能努力活得久一點當然會竭盡全力,可能有幸活過四十歲,身體的暗傷上不了戰(zhàn)場,那時候我可能會有很多時間來看你的吧?”
礙于年齡限制,扉間想象不到以后的他再厲害能比他印象中最強的父親還強到哪里去,沒有適宜的土壤禁錮了他的視野,現(xiàn)階段的他想象不到忍族有一天會握手言和、想不到孩子可以不上戰(zhàn)場、也意識不到他的天賦與頭腦能讓他能在多短的時間內擺脫這如此弱小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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