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思緒紛亂,竟生出幾分心疼和蕭條感來。
三十幾歲的秦書重活一世,而年過不惑的裴郁卿,卻永遠死在了那個千軍破城的冬夜。
這感覺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了她,獨留她一人面對余生。
秦書看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裴大人,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她惶措間,聽裴郁卿緩聲開口道,“微臣聽聞,殿下不想要臣?!?br/>
他語氣平淡下似乎夾雜著一絲委屈,秦書微愣了一瞬,無端地生出一抹心虛來。
她定了定神,抬眼平靜地看著他,“裴大人與我并無情意,這門婚事說白了無非是一道圣旨,一紙婚書罷了,既如此何苦要白白耽誤了你我。”
“可尋常人家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為夫妻前甚至未曾謀面,亦能相守一生。如今不僅有親筆婚書,更有陛下賜婚,為何不可?”
裴郁卿同她講道理一般,和她談這終身大事,秦書笑了聲道,“夫妻之間無情意,如何長廂廝守?!?br/>
二十幾歲的裴大人,少年赤誠,不染塵俗。
他道,“微臣雖不甚明白何為情愛,可若尚公主,結發(fā)終身,定當鐘情不移,如見青山,死生契闊?!?br/>
裴郁卿一雙深遠的眸子望著她,字句落在她心尖兒上。一顆少年赤子心,肆意妄為地對她說著這些話,若非她歷過一世,怎敢信他。
想她當年被他勾的神魂顛倒,不是沒有道理的。
秦書呆了一下,按著有些浮躁的心,壓下沒出息的心悸。
她聽著這些話再想到上輩子的裴郁卿,一時來了氣,盯著他這張好看的臉半晌。
“如見青山,死生契闊......”秦書念著這兩句話,心口翻騰。有些想笑,卻又傷悲的厲害。
她深壓著自己的情緒,眉眼清冷瞧著他,“裴郁卿,我知道你能做到你所說的話,因為你七尺男兒君子坦蕩,性情高潔,你會承擔一切你需承擔的責任。你要的只是一個上卿夫人,可我要的,是駙馬?!?br/>
秦書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裴郁卿恍惚間心口微動,自己也不明所以。
他眸華深漣,并不理解她最后一句話。
思肘間,聽她繼續(xù)道,“你懂得什么死生契闊?夫妻間無情義,縱使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又如何。兩個人無情無義倒罷,可只要有一個動了心,那便是這世間最大的悲戚,你......”
他們上輩子走過的半生,便是這樣的悲戚。
她話語頓住,面對年少狂意的裴郁卿,秦書忽然就委屈的不行。他上輩子的確是這么做到了,鐘情不移,如見青山,死生契闊......
除了一顆赤誠熱烈的心,他什么都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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