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馬車顛簸緩緩,司音輕柔的聲音將她從淺夢喚醒。秦書睜開眼,朦朧間眼眸明澈遠(yuǎn)望,是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平靜沉穩(wěn)。
她自大雪紛飛的冬夜醒來,白茫散去,漸漸清明。
她還活著。
或者應(yīng)該說是重新活了一回。
她死在了劍下,埋葬在黎明破曉前。
她后半生裝了半輩子不在意他,臨死的那一遭,算是全毀了......
她依稀記得當(dāng)時他抱著她,似乎落了淚。
原想著大家一起死,一輩子無論是非對錯,遺憾悔恨,都煙消云散。
卻不想再醒來,竟是回來了。
在一切都還沒有開始,都還來得及去改變的時候。
秦書思緒漸漸明晰,馬車停穩(wěn),她抬手掀開簾子看了看,“到了?”
“嗯,到皇宮了。”司音說著,不忘再囑咐道,“殿下,宮里不比外頭,規(guī)矩多,你可千萬多注意著些。特別是同陛下說話,千萬不可以下犯上......”
秦書放下簾子,打斷她,“司音,你越來越啰嗦了,比爹爹還能念叨?!?br/>
“只要殿下能聽,屬下甘愿被嫌棄?!?br/>
她說的一本正經(jīng),秦書不由失笑,伸了伸腰懶洋洋的起身道,“走吧。”
下了馬車,她在宮門外站了一會兒,再仰目看著眼前威嚴(yán)闊遼的城門,朱墻紅瓦,巍峨皇城,秦書心下始然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進(jìn)宮一路由小徑蜿蜒繞過御花園,秦書走的每一步腦海里都浮現(xiàn)著熟悉的場景。
今兒陛下破例召她進(jìn)宮,無非是為了賜婚之事。
裴郁卿年紀(jì)輕輕便拜為上卿,年少有為,權(quán)術(shù)在于股掌,天子器重同時圣心不免忌憚。正因著是上卿這樣的身份地位,才難為眾人想起她這個鮮為人提及的宗室皇族。
她的身份,一來無非是為了制衡裴郁卿。他已是權(quán)壓眾臣,尋?;槭屡洳簧?,皇族宗師又太過。而她一個宗室出女,母親乃皇族衛(wèi)寧長公主,雖下嫁朝臣,可身份仍配得上,又無關(guān)皇室實權(quán),更重要的是好掌控,由此天子之心方可安。
而更恰到好處的是,她同裴上卿早有婚約。秦書想到這個,不禁嘆笑。
她如今重活一世,還要再走一遭原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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