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我開,要想從此過,前章補(bǔ)起來。父母將碎片同房契這樣重要的物件放在一起,想必也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姬朝安努力回想,隱隱約約記起,娘親病重時(shí),約莫是囑托過他,要保管好木匣中的物事。
然而一個(gè)九歲孩童,再如何聰慧,到底閱歷太少,最終什么也沒能守住。
除了房契和碎片,匣中別無他物,姬朝安便合上木匣,緊緊握在手中,一時(shí)間有些喜從天降的雀躍。
至少此時(shí),房子還在他手中!
上一世時(shí),就在月余之后,城北有個(gè)朱姓商人來討債,宣稱是姬朝安的父親姬柳在世時(shí),以槐樹里永誠書鋪的房契作為抵押借的債。
這場債務(wù)糾紛中,槐樹里的里正雖有心照拂姬朝安,然而那朱姓商人不僅拿出有姬柳畫押的借據(jù),還拿著永誠書鋪的房契,證據(jù)確鑿,告到官府都不怕。
當(dāng)時(shí)唯一能幫忙的誠意伯卻受命外出公干,不在京中。姬朝安舉目無親,祖祖輩輩傳承兩百年的書鋪生生被人奪走。再之后,書鋪重開,卻已經(jīng)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此事最大的疑點(diǎn)便在于,借據(jù)可以偽造,然而,真房契何以到了那朱姓商人的手中?究竟是誰偷的?
姬朝安后來有了自己的人手,得以再追查此事,總想要拿回祖上留下的產(chǎn)業(yè)。
然而那朱姓商人多年前被山賊所殺,書鋪也早不在那商人名下,與此事相關(guān)人等不是橫死,便是銷聲匿跡,竟連永誠書鋪現(xiàn)在的東家是誰也查不到。
直到高耀逼宮,叛軍殺到九章臺時(shí),他也未能揪出幕后之人。
姬朝安將木匣收入袖中,給父母牌位上了香,躬身行禮,低聲道:“爹,娘,兒子不孝。若平日里多花幾個(gè)時(shí)辰修煉,靈丹再大一點(diǎn)、修為再強(qiáng)一些,說不定這道鳳凰涅槃的禁咒,就能帶我再多回溯幾年光陰,說不定就能在禍?zhǔn)轮熬认碌铩?br/>
他說罷自己便笑了起來,“說不定、說不定,哪有這許多說不定的好事……說不定隔壁那只傻兔子,這輩子脫不了困,要做一世的兔子?!?br/>
他又神情復(fù)雜地抬起頭,看向牌位,咳嗽了一聲續(xù)道:“爹、娘,兒子放在隔壁的小畜生,是當(dāng)今持國公的嫡長子,名叫高槐。然而持國公對他恨之入骨,請高人下了變形、封印兩重禁咒,到了現(xiàn)在,年齡倒比他弟弟高耀還小,至今是個(gè)沒長大的兔子——既然還有靈智,約莫該算兔子精?兒子本該帶他過來一起拜見爹娘的,因?yàn)?,上一世我與他……”
他說著說著,便覺難以啟齒,頓了頓轉(zhuǎn)而道:“高槐真身是上古兇獸犼,全身帶火,武力天下第一,連他親爹、金翅大鵬也不是對手。有鱗國的龍族蛟族何等強(qiáng)橫?卻望見槐字軍旗便落荒而逃,生怕如傳聞中那樣,被犼捉去吃龍腦。高槐出征多年,四靈各族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槐炎軍所向披靡。他只用十三年便統(tǒng)一有羽、有鱗、有角、有噬四國,是四靈帝國的開國皇帝,兒子到時(shí)候,是他的……皇后?!?br/>
姬朝安說到這里,耳根發(fā)紅,生怕被隔壁兔子聽見,朝著放在墻上神龕里的牌位走近兩步,聲音壓得極低,抬手擋著嘴,囁嚅說道:“還、還有,兒子在做他的皇后之前……是、是、是他的嫂嫂?!?br/>
突然咚咚咚幾聲木頭撞響,駭?shù)眉С残捏@肉跳,以為父母靈牌發(fā)怒,低著頭急急道:“這等荒唐事,皆因形勢所迫,不得已為之,實(shí)非我愿!更何況,如今種種尚未發(fā)生,做不得數(shù)的,兒子絕不會重蹈覆轍!兒子不愿再同那二人有瓜葛,只愿重開書鋪,洗清爹的冤情……”
撞響聲仍在持續(xù),姬朝安也回過了神,失望之情再度涌上心頭。
果然是他奢望了,這聲響并非父母有靈,而是外頭有人敲門。
他再恭敬施了一禮,抬起頭來,低聲重復(fù)了一次:“爹娘,我一定重開書鋪,查出真相、洗清冤情。”
隨后,姬朝安收斂了心神,走出正屋,穿過院落,在書鋪大門后站住,聽門外有男童清脆喊道:“朝安哥哥!朝安哥哥!是我,阿爍!哥哥可是受了傷?我給你送藥來了。”
阿爍名叫馬爍,是馬老二的幼子。馬爍與他百無一用的酒鬼爹不同,在懸空書院念書,天資聰慧,玉雪可愛,十分討人喜歡,今年才八歲。書院的夫子稱他:“有大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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