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已經(jīng)被整整圍困數(shù)日。
城中糧食已斷,將士們死傷無數(shù),百姓更是慌亂不安。
無論他們用什么言語來自我安慰,其實內(nèi)心都很清楚云州,撐不了多久了。
月色如水流瀉在城樓上,凝固的鮮血,燒灼的火油,還有亂七八糟的箭痕刀痕,無不在訴說著這些日子的苦戰(zhàn)。
守城的將士已經(jīng)很累,像是隨時都可能閉眼睡著,偏偏還要披戴盔甲,硬撐著身體,因為已經(jīng)沒有可以替換他的同袍了。
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將士驚得下意識抬起長刀。
“是我?!?br/>
將士回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蕭北秦。
“大將軍”將士舒了口氣,“您怎么上城樓來了。”
“你太累了,去邊上靠著休息會兒?!?br/>
“可是敵襲”
“放心,有我守著?!?br/>
蕭北秦拍拍將士的肩膀,還是把他勸走了。
將士趕緊尋了個靠墻的位置,連刀都沒來得及放下,眼睛一閉,便迅速進入沉睡當(dāng)中。那張年輕稚嫩的臉上,還沾染著血跡跟黑泥,看上去滑稽又可笑,但是落入蕭北秦眼里,卻刺痛得仿佛扎到他的眼。
才是弱冠之年。
若是生在長安的豪門望族,他可以當(dāng)走馬游街的紈绔子弟;若是生在書香門第,也有金榜題名一日看盡長安花等著他;若是生在富商之家,那也能走南闖北見證大好河山。
就算是生在普通的和平小城,也能過上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娶媳婦生孩子,過著普通但美好的平靜歲月。
但他偏偏生在北境,正在云州,生在這亂世之中,瘦弱的肩膀必須扛起沉重的盔甲,去迎上敵人的千軍萬馬。
他做不了紈绔子,當(dāng)不了金榜狀元,也看不到錦繡河山,更過不上平凡歲月。
他只是邊城的一小兵,生得尋常,死得無名。
像他這樣的小兵,云州還有成千上萬。
更有無數(shù)年輕稚骨,埋葬在與異族的對戰(zhàn)中,死得消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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