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之門營運方的服務(wù)永遠(yuǎn)是這般靠不住，權(quán)限不足，什么事都處理不得。

    所謂因果律觀測，也就是通過冒險者個人在某個時空的存在為基點，從而窺視冒險者所聯(lián)系的因果律線條。

    聽上去是個無比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服務(wù)，然而一到現(xiàn)實應(yīng)用中，這個技術(shù)的雞肋之處就立刻全暴露出來了。

    既然是以冒險者為觀測基點，冒險者在因果律線條中所處的位置就分外關(guān)鍵起來。佛家對于因果之說，有個著名的定律，叫做“圣者畏因，凡夫畏果”，因果律追溯上，也貫徹著這條似是而非的定律，以冒險者作為基點的觀測中，以冒險者的行動為果，去反向追溯冒險者一系列行動的因，毫無技術(shù)上的難題。

    但是反過來，以冒險者為因，去觀測因冒險者而成就的果，難度就要高出不少。

    如果單是這樣，還可以通過支付通用點券，用燒錢的方式不計代價地觀測。

    然而，如果冒險者要觀測的因果律中，有冒險者自身所處境遇所難以接觸的存在，那么因果律追溯就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擾。

    舉個例子吧，某位活動在明中葉的冒險者李虛江，他作為蘇州府雜流官的時候，試圖通過因果律追溯自己上峰的活動，那么就算他把自己全部點券都燒干凈了，也只能獲取巡撫知州等人的有限活動，對于京城內(nèi)閣的情報就只得只言片語。

    原因無它，蘇州府的雜流官吏，能量再大，在官場中，也只是處于基層地位，高層和基層之間，因果律聯(lián)系就太過脆弱。與其花這樣大代價進(jìn)行因果律追溯，還不如去買個家用小型間諜機器人什么的更方便些。

    同樣的，魏野要是動用因果律追溯去調(diào)查自己要去鎮(zhèn)壓收服的那些未成氣候的妖精鬼怪底細(xì)，那保證也是一查一個準(zhǔn)。但是要想對什么威靈昭然的山川地祇，名列仙籍的福地仙家也進(jìn)行調(diào)查。對不起，作為觀測基點的魏三郎自己也不過是個略通道術(shù)的方士而已，位格與仙家、大神，都差得太遠(yuǎn)，被屏蔽掉了也很理所當(dāng)然不是么？

    自然，星界之門有關(guān)部門真要想查，那自然有的是法子，可這種權(quán)限，就不是魏野一個普通冒險者現(xiàn)下能接觸的了。

    唯一可以確認(rèn)的是

    張說這封書信上確實關(guān)系著一份貨真價值的仙家情報。

    至于張說能以占算之道推演出一二，魏野動用星界之門的高端上檔次技術(shù)，也只獲得一個模糊確認(rèn)……

    誰叫你的冒險者等級太低，權(quán)限不夠？

    搖了搖頭，魏野還是將竹簡式終端收回袖囊內(nèi)，掉頭而去。

    洛陽都下這出大戲尚未演完，什么事都待塵埃落定時再說。

    ……

    ………

    就在一個不起眼的侍中寺書吏正在考慮些飄渺玄遠(yuǎn)之事的當(dāng)口，在號稱三公之一的司空署中，那些對飄渺玄遠(yuǎn)之事毫無興趣的人，就這么在一處昏暗的偏廳內(nèi)相對默然。

    這地方本來就采光不良，很有點是司空署收藏諸般圖紙的倉庫改成的嫌疑，到了這快要入夜時分，只憑著幾上青瓷臥羊燭插上一點如豆火光，就更覺得莫名陰暗。這一點微弱光源，照在幾個人的臉上，便更不見好，只見一片片的陰沉晦氣臉色。

    坐在主位上的人物，也算是面如冠玉、豐神俊朗，三綹美髯梳理得整整齊齊，根根透風(fēng)，望之儼然一派國家重臣?xì)馀?。此刻，卻是愁眉苦臉，也不說話，就將目光放在那燭火之上，一個勁兒地發(fā)愣。

    他右首客位上，卻是坐了一個面團(tuán)團(tuán)似蒸餅樣的內(nèi)監(jiān)，一派笑呵呵的和藹模樣，就這么端坐一旁。他的對面，卻是位滿臉忌刻之色的半老宦官，青玉帶鉤、黑錦大綬，正是如今暫時署理詔獄事宜的鉤盾令周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