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按照漢制,魏野官秩還離著兩千石的vip套房有不少距離,但也不妨礙劉闖投桃報李地給魏野安排了更軒敞的一處別院。
劉闖也是看出來了,這位兵曹從事看上去像個尋?;掠蔚奈墓?,身邊人手也不足,實則別有安排,估摸著暗中的部曲也是少不了的。索性也只派了一伍人馬充任護衛(wèi),裝個樣子便罷。
魏野也不去管這些雜事,每日看一看鐵山訓練義社民壯的進度,便回了別院,閉門謝客,專心推演五陽神符陣的變化。
要論陣局排設,倒不能算是一家一教的特長,對于排設陣局之術最為上心的,反而是兵家后學多一些。后世道門中人最熟悉的玉女反閉局和六戊藏形訣兩部道術,便是自兵家遁甲布局之術中衍變而出。
五陽神符陣的運用中,也帶著些兵家遁甲秘訣的影子在,然而卻大氣許多。很多陣法,講求排陣之人彼此配合,步法、武藝,都要相對合轍,不容稍錯。這樣訓練而成的,不論是江湖上的七星陣、三才陣之類劍陣刀陣,還是兩軍對壘時所用的子母鴛鴦陣這類戰(zhàn)陣,莫不要選擇良師名將,仔細訓練調教,才見收效。
是以這樣的陣法,不經(jīng)年累月地訓練,絕難用于實戰(zhàn)。至于道術之士,除非是那等門人上百、弟子成千的所謂仙門仙派,或者能揀選門人弟子,同修一脈道術,排成陣法。若是魏野這樣的散人,那就只得自己煉造陣旗,靠法器咒具排成那號別名“咒術陣地作成”的定型法陣了。
而五陽神符陣與這些陣法全不相同,而是將陣主與陣中軍卒化成一體,陣主接引五方之神加持軍將,軍將則反過來以軍氣反哺陣法,形成了一個平衡循環(huán)的體系。
除了陣主就是陣眼這個問題不好解決,標準的“給我集火那個陣眼”,妥妥的拉仇恨的存在外,這部陣法實在是相當適合依靠搜羅流民成軍的太平道勢力。不但是太平道,那類不成建制的民兵、山賊,若有這部陣法之助,也能瞬間形成不輸于漢軍精銳的戰(zhàn)斗力。
時值夜半,魏野握著那卷記載了五陽神符陣要訣的道書,看著面前按五方方位排設的五只鐵甕若有所思。
這五只鐵甕不過半尺高,甕中滿盛清油,各燃著一點如豆燈火。仙術士默想了片刻,終于還是低笑一聲:“要是不試演一番,這推演總是空談,還遲疑什么?”
說罷,他低喝一聲,劍訣向天一指,洞陽劍祝十六字根本符篆登時現(xiàn)形。
如劍火符燃于指尖,魏野隨即向著中央戊土位的鐵甕一劃,頓時以鐵甕上的那一點豆大燈花為圓心,四周浮起一環(huán)燃著火色的云篆符文。受這環(huán)云篆催動,燈花輕爆出聲,隨即綻成一朵拳大火蓮,蓮房之上托著一柄小巧法劍,也一般是一串火符結成,卻是魏野的那道洞陽劍祝符令。
眼見得這道符令占住了中央戊土之位,魏野指訣再變,向著占著西方之位的鐵甕一照。有了中央戊土位的符令策應,頓時西方、北方、東方、南方四處鐵甕先后燃起一團火蓮,蓮心也托起了一柄火焰小劍,卻不是火符結成劍形,而是一道虛影。
洞陽劍祝與五陽神符陣畢竟是源出一脈的法訣,五陽神符陣的分化陣主法力、寄托入陣之法,對洞陽劍祝也同樣適用。見得這步推演不曾錯了路數(shù),魏野輕輕吐出一口氣,散開指訣,原地盤膝坐了,方才扭頭道了一聲:“五陽神符陣修正版第一次試運轉完成,接下來,該你們幾個驗收這部陣法的效果了?!?br/>
他這個當家的發(fā)了話,一直等著做驗收的人也就不和他客氣了。司馬鈴今天換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偏偏領口衣擺都用紫錦鑲邊,看起來倒更像是個大號的刺客抱枕娃娃。
魏野也懶得吐槽自家這小拖油瓶的換裝惡趣味。反而要不是自己催著司馬鈴扮了一回來無影去無蹤的刺客,把個任沖昊揍得下半生都沒得生活自理能力,說不得這半妖丫頭也想不出給自己換上這么個刺客風格。
司馬鈴從腰間小荷包里抽出一只文件夾,打開來,像模像樣地念道:“首先進行火力測控小啞巴就位!”
陸衍點點頭,從暗器囊中抽出一枚寒冰長針,伸進了作為陣眼的中央戊土位的火蓮之中。
寒冰長針一遇到火蓮花瓣,頓時消融無蹤,同時火蓮之上竄起了一蓬火舌,隨即又低落下去。
看著這樣的情形,魏野輕輕地嘖了嘖舌。
“陣眼溫度過高,不適合人類承載,穿上石棉防護服都不好用。這部分的修正方案失敗了,零分,叔叔?!?br/>
司馬鈴一面開心地在評分欄里畫上第一個叉,然后向著蛤蟆王超喊道:“接下來進行陣法整體效果評估王超大師就位!”
不情不愿地靠近了南方之位的鐵甕,王超這石蟾精半彎著腰,將手籠在鐵甕火蓮上方,瞇著眼,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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