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見了光，心里似乎也就沒什么可再懼怕的。

    她一面讓沈嬤嬤伺候自己洗漱更衣，一面低聲發(fā)問“姜氏母女昨夜回去以后，可有什么動靜？”

    沈嬤嬤拿著把犀角碧玉梳，輕輕地為她梳理頭發(fā)，聞言搖頭道“沒有，半點動靜也沒有。二人離開鳴鶴堂后，便各自回去歇著了。”

    祁老夫人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慢慢皺起眉頭，又飛快舒展開去。

    人上了歲數(shù)便不好輕易皺眉，一皺便要留下痕跡。

    而歲月的痕跡，一旦留下了便很難再消去。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又摸了摸眼角“叫那兩個瘋子一氣，氣得我一夜都沒有睡好?！?br/>
    沈嬤嬤安撫她“這事原是夫人胡來，回頭伯爺知道了，一定不會答應(yīng)她?！?br/>
    祁老夫人深吸一口氣，把手放下來道“三娘那個蠢丫頭一死，四娘幾個的婚事暫時便都不好商議了，只能等到小五出閣，再另行打算?！?br/>
    名聲這種東西，有起有落，只要捱過去便不算大事。

    等到靖寧伯府和慕容家成功聯(lián)姻，剩下的幾個孩子還怕沒有好去處嗎？

    不過祁老夫人一邊盤算，一邊想起昨日姜氏的話，猶覺心頭堵著一口氣“我總覺得姜氏昨日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沈嬤嬤聞聲正要接話，忽然看見了一根白發(fā)。

    她悄悄瞥了一眼鏡中祁老夫人的臉色，不作聲地把這根白發(fā)藏進了黑發(fā)里。

    “您是覺著夫人的瘋病，又犯了？”

    祁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不是，我是覺得她太鎮(zhèn)定自若了?！?br/>
    沈嬤嬤怔了一下“太鎮(zhèn)定了？”

    這般一說，似乎還真是。

    昨夜聽完祁老夫人的一通話后，姜氏站起來便說要退親，二話沒有，不見一絲遲疑，的確是不對勁。

    沈嬤嬤思忖道“會不會是夫人心中早有退親的打算？”

    祁老夫人目光一凝“不會吧？”

    她嘴上說著不會，可不知道為什么語氣卻不大敢肯定。

    “那可是姜氏，不是別人?！逼罾戏蛉藦溺R子上移開視線，微微斂目道，“她好端端地為什么要退親？那慕容家的小子，哪點配不上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