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回頭之后,他失望了。
他什么也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后的方向,在所有人身后,都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不存在。而那一片黑暗,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佛是一個黑洞,隨時準(zhǔn)備著吞噬掉一切東西,包括他們的生命。
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zhàn),那人終于閉上了嘴,再也不敢開口提出質(zhì)疑的話了。而不少有同樣念頭的人,剛才也自然而然地向后看去的人,在這一刻也急急忙忙回頭,低頭,垂目,不說話,不開口,而且,打死也堅決不再回頭。
那些人也許是感到不好意思,也許是感到愧疚,總之,沒有人看向林皓雪,自然,這些人也就沒有看到林皓雪唇角的那抹弧度,那抹弧度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微笑,但是,那笑容,明顯帶著嘲弄,帶著譏誚,同樣,也帶著刺骨的寒意。
只不過,這樣的神情在林皓雪的臉上出現(xiàn)了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現(xiàn)在的情況很緊張,她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鄙視他人這種情緒上。此刻,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遠(yuǎn)遠(yuǎn)的對面,那里,似乎有一座山,那里,也似乎有一片樹林。
看起來,應(yīng)該是一條路,至于是生路還是絕路,沒有人知道。但卻是現(xiàn)在他們唯一的出路。只是,應(yīng)該怎么才能過去呢?
林皓雪的眉頭緊蹙,感到有些麻煩,如何過去,這是當(dāng)下她最關(guān)心,卻也最頭疼的一件事情。
顯然,有這樣想法的不僅僅是林皓雪一個人,在林皓雪周圍的眾人都是這樣想著的,因為,他們的目光也都望著遠(yuǎn)遠(yuǎn)對面的那座山,以及那不甚清楚的樹林,一個個都眉頭緊鎖,面露難色。
按說,這些人都是修煉者,都是凡人心中的仙人,甚至是一些低等級修煉者心中的仙人,他們都有御空而行的實力,一般情況下,必然不會因為區(qū)區(qū)一條小河而感到為難。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自從進入巫府之后,眾人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意念之力,甚至玄力都受到或多或少的壓制,而且這里沒有玄力可供吸收,體內(nèi)的玄力要是耗盡了,可就真的耗盡,很可能會因為玄脈枯竭而死,即便不死,但是耗盡玄力,在這危機重重的巫府中,似乎也只剩下死亡這一條錄了。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所有人都在沉默,沒有人愿意率先帶頭,沒有人愿意為他人做試驗品,沒有人最先就死,所以,人人都看向林皓雪,以及她身邊的何以安與軒。那目光,似乎是希望,希望他們能夠身先士卒,希望他們能率先就死。
林皓雪明白這些人的意思,她想要笑,卻也笑不出來,能怎么樣呢?自私自利,貪生怕死,這本就是人的劣根性?。≥p輕閉了閉眼,林皓雪向前踏出一步,既然沒有人向前走,那就她來開頭吧!
“等等!”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阻止了她的動作,道“我來!”
“我來!”這個聲音是溫和的,輕柔的,輕輕傳進林皓雪的耳中,這是一個男聲,語氣中還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林皓雪頓時停了下來,她沒有動,更沒有回頭,但她卻驚訝了。
她以為,會說這話的是何以安,她以為,阻止自己的會是何以安,她以為,為自己出頭的只會是何以安。是啊,在她的身邊,一直是何以安在為自己出頭,保護自己,為自己做很多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這個聲音,分明不是何以安。
緩慢地回頭,看到拉著自己衣袖的手,那只手潔白細(xì)長,骨節(jié)分明,很好看,那只手她認(rèn)識,那只手的主人她自然也認(rèn)識,不但認(rèn)識,而且還很熟悉。
那人不是何以安,卻依然是她的同伴,是和他們一起來到這個地方尋找寶貝的另外一個同伴,軒。
林皓雪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他來阻攔自己,居然是他這般溫和地關(guān)切自己,雖然,他們算是同伴,但其實,她的心中,對他還是有隔閡的,至少,沒有像對何以安那樣然信任,然不設(shè)防,在她的心中,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同伴,甚至不會比這些剛認(rèn)識的人親近多少。
可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他為自己出頭了。
軒的驀然出現(xiàn),讓林皓雪在意外的同時,也多了一點慚愧,慚愧自己的保留,慚愧自己的設(shè)防,慚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且,剛才那種詭異的熟悉感覺,讓她感到驚訝,也讓她對軒多了一份莫名的親切感,只是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所以,她愣了。微微愣神了短短的一瞬間。
而就在林皓雪這短暫的愣神的瞬間,軒已經(jīng)放開她的衣袖,大踏步向前走去,等到林皓雪回過神來想要阻攔,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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