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正襟危坐，神色肅穆。

    言序從她身上看出了不同往常的認(rèn)真，顯然心中裝了件不容小覷的事。

    “母妃看來是有收獲?！?br/>
    寧王妃深吸一口氣，才鎮(zhèn)定道，“母妃今日與她周旋了半日，費盡心思，確從她那兒知道了一點事?！?br/>
    “母妃跟她談起京中發(fā)生的兩位公主身死之事，她神情語氣雖沒什么明顯的異樣，但比起以往每次三兩句話就結(jié)束閑話，她這次卻是多了幾分耐心和興趣，還多提了幾次十公主?！?br/>
    “我又和她追憶往事，在兩位公主那個年紀(jì)，我和她以及陽慧長公主當(dāng)初都是個什么情形?！?br/>
    寧王妃在說到這之前，語速一直很快，可此時卻頓住了話音，眉頭微微皺起，聲音低緩沉重，“上善庵住持師太的過往在這京中不是秘密，你定也有耳聞，當(dāng)年她夫家因奸人陷害被滿門抄斬，她夫君是個有良心的，早一步察覺圣意，先將她休離，那時她已有喜兩月?！?br/>
    “她那會兒遭逢巨變，日子艱難，幸好她娘家人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還是收留她在程府……當(dāng)年只有母妃總會去看看她，陽慧長公主只是偶爾露面。”

    “她有喜五個月的時候，不慎在花園里跌了一跤……”

    寧王妃說到此，停住，美眸里閃過精光，“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br/>
    言序聽到這，又多放了幾分目光在寧王妃身上。

    “當(dāng)先母妃最先得到的消息是，她的孩子沒保住，想去看她，但因府上事務(wù)纏身，出不得府，便又等了三日有空閑時才過去看她，可到了之后，卻聽她說，陽慧長公主及時帶了神醫(yī)來，又將她的孩子保住了，高興之余，母妃便也沒多想，她生子前后，母妃忙著自己的事情，就疏忽了她，過了一段日子，才親去看望她和她的孩子，這才得知，她生下的孩子體弱，需得錦衣玉食的嬌養(yǎng)著，她養(yǎng)不起，也不想麻煩程家，已悄悄送給了別人家。”

    寧王妃說的這些，言序倒是不知，心下留意了幾分。

    寧王妃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哼笑一聲，“這都是舊事，母妃今日與她再提及的時候，她……說漏了嘴。”

    言序聰穎敏銳，不過一想，便猜到住持師太什么事上說漏了嘴，他不疾不徐道，“那個孩子的事?！?br/>
    寧王妃贊賞地看了言序一眼，端起手邊的茶盞，小喝幾口，潤了潤嗓子，才又道，“她無意中說漏的嘴——她的孩子早沒了，還在她肚子里時就沒了。”

    言序目光一凜。

    “雖說在母妃的疑問下，她不動聲色圓過去了，母妃也故作被糊弄過去，但無疑她露出了馬腳……她的遺腹子根本就是在五個月時沒了，后來所說陽慧長公主帶來的神醫(yī)又保住了，定然是謊言！那個孩子的來處一定和陽慧長公主有關(guān)，其身世也一定有問題！”

    言序斂目沉默，琥珀色的眼睛銳利冷靜，腦中不斷轉(zhuǎn)動著……

    昨夜陽慧長公主找上住持師太，為的應(yīng)是與她們二人都有關(guān)系的事，當(dāng)年的那個孩子的確算。

    九公主被殺一事的結(jié)案，在他看來有些倉促，寒瑾那邊不好打探，大理寺卿卻容易的多，很快暗探傳回了消息——殺了九公主的人，應(yīng)是十公主，而非所謂的奸賊，重要的是，十公主無論人還是尸體，都未找到。

    而就是如此，陛下卻草率的結(jié)案，并對外宣稱找到了十公主的尸體。

    陛下在做出論斷之前，曾去了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