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倩走到角落處,拿起一個竹木背簍做的書箱,將矮幾上的書籍,以及一方硯臺、一根黑墨和幾支狼毫等讀書人的雜物全部收拾裝進去,然后頭也不回離開了這里。
殿角已成棲蝠處,湖邊只有彈琴聲。邃殿驚心棲鳥雀,閣上讀書是幽魂。
昔日的佛門凈土,如今已化作妖魔鬼怪作樂尋歡,壞人性命的污穢之地。
提著書箱出了蘭若寺,聶小倩漫無目的的立即豐富了起來,一念之下,就改編了一首似曾相識的老詩。
她待在那里,純粹只是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些意外。
按說,突然憑空得了這么一項才能,應該高興的,但除非能回到原來那個和平盛世,不然身處此情此景,英才無用武之地,她真的只會感到悲哀。
一首詩寫下來,發(fā)泄了一番,她意興蕭索,不想再動筆。
在這荒涼、肅殺的漫漫長夜,無心睡眠,鬼更不用睡眠,她不想無所事事到天明,于是隨手拿起一本書,讀了起來。
有聶小倩的記憶底子,那些豎排的,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之乎者也佶屈聱牙的古文,她讀起來順順當當,而且越讀越覺得齒頰生香韻味無窮。
就是死了,她聶小倩也是一只好讀書,求得甚解,很風雅的很高端的很大氣的很上檔次的女鬼。
一念及此,她胸中豪氣頓生。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br/>
拋卻了執(zhí)念煩惱,徹底想開了,她輕裝上陣,每日里雖備受老妖婆的折磨,但只要得閑,就拿了那些死鬼書生遺留下來的書籍,咬著牙,日日夜夜攻讀不輟。
老妖婆麾下的女鬼,如小青之流,看見了,只覺聶小倩添香夜讀,宛如一幅風情仕女圖,有班姬續(xù)史之容,謝庭詠雪之態(tài),生出妒忌時難免譏諷幾句。
“自古以來就從未聽聞有做了鬼卻去考狀元的,不過如今看來,我們這里要出鬼狀元了,還是位女子。”
幾句譏諷下來,又念了兩句唐人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作補充:“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實際上聶小倩在讀書之余,偶爾也會彈彈琴,作作畫,調(diào)節(jié)一下讀書太多帶來的單調(diào)。
如此,她的做鬼生活變得豐富多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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