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對自己的父親沈廣平還是很了解的。
他出身寒門,娶了沈陶陶商賈之女的母親為妻,而立之年借著岳家的財力考上了舉人。卻因進士落榜,又少了幾分京中人脈,一直在吏部候職候了有三年之久,最后還是母親用自己的嫁妝為他捐了個小官。
他一生汲汲營營,也不過止步于從五品員外郎,如今為了升遷,可謂是做夢都想著攀人家的高枝。
若是宋家還沒下聘,她從宋家入手,裝作身有惡疾,或是買通市井之人,弄些自己貌若夜叉,天生克夫的傳聞來,興許能讓宋家主動打了退堂鼓。
而這樣做的后果她都已想好了,左不過壞了名聲當個老姑娘,反正這輩子她也沒想過再嫁人。
可如今宋家已經將聘禮送上了門來,父親是絕不會將這到嘴的肥肉給吐了出去,即便是自己只剩下一口氣了,他抬也得把自己抬進宋家的大門。
沈陶陶思及此,暗自嘆了口氣。
三日后便是婚期,日子雖緊,卻終究是不能坐以待斃的。
她就著帕子將淚痕拭去,扶著婢子的手站起身來:“你可認識去府中馬廄的路?”
婢子愣了一下,愕然道:“二小姐,您去那處做什么?馬廄臟亂,可別污了您的衣裙?!?br/>
沈陶陶自然不能與她交底,便只是隨口道:“聽聞父親新買了一匹伊犁馬,我想著為他繡一副馬墊,只是不知道尺寸樣式。這事兒差不得旁人,還得我自己親自去一趟才好?!?br/>
婢子一聽,臉上又生出笑意:“二小姐孝心可嘉,奴婢為您帶路!”
兩人順著抄手游廊一道往外院里走。
馬廄位于府中西北角,緊挨著下人們的居所。
但今日宋家前來下聘,下人們大多忙著去前院聽候差遣,便是無事的,也都去湊個熱鬧,尋摸著待主人家歡喜了能得上幾個賞錢。
此刻西院中可謂是門可羅雀,冷清的半點聲響也無。
沈陶陶隱約覺得不對,快走幾步到馬廄前,也顧不得什么臟污不臟污的,抬手就推開了柴門。
偌大的馬廄中空空如也,半匹馬都不曾見著。
沈陶陶倒抽一口冷氣,忙令婢子尋了養(yǎng)馬的小廝來,急急問道:“馬呢?府中一共十幾匹馬,父親全騎出去了不成?”
那小廝見是沈陶陶,也堆起一臉喜色,躬身賠笑道:“老爺自然用不上這許多馬,但是您用得上啊!”
“我?”沈陶陶愕然。
那小廝也不賣關子,喜氣道:“宋家給您聘禮足足有上百擔!府中庫房堆不下,老爺便下令將余下的聘禮送到城郊別院里去?!?br/>
他看著沈陶陶愣愣地不說話,唯恐她沒聽見,便扯高了嗓門大聲道:“所有的馬,全拉聘禮去了!”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