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聽,頓時啞了嗓子,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整個花廳里,只有那王公子的慘呼聲一聲高似一聲。
宋珽斂眉,將手中茶盞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放。
鐘義便上去,三兩下扯住他的頭發(fā),對著他的耳邊嚷嚷道:“別嚎了!你不嫌煩還我還嫌煩呢!”
那王公子哪里理他,只顧著自己連哭帶嚎地叫得凄厲。
鐘義濃眉一皺,四處看了看,去花廳外頭找了塊擦地的抹布,順手往他嘴里一塞,笑道:“好了,這下安靜了?!?br/>
宋珽冷眼看著眼前的鬧劇,緩緩開口道:“聽聞,你們是來沈府娶親?!?br/>
沈廣平頓時覺得背后冷汗直往外冒——這件事是李氏與沈靜姝出的主意,從聯(lián)絡通州王家,到寫家書把沈陶陶騙回來,再到今日打算安排兩人私定。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從未聲張。這世子爺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那王夫人也聽出不對來,她不敢對宋珽發(fā)作,只能轉頭狠狠剜了沈廣平一眼,這才啞聲答道:“我們是著了這沈廣平的道了!是他們沈家聯(lián)絡的我們王家。說自己有女兒要嫁,想與我們結親,還說會給足了嫁妝!”
沈廣平落了個里外不是人,冷汗順著額頭涔涔地往下淌。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賠著笑道:“世子爺,這結親的事,其中是有一層誤會在——”
他的話方說道一般,倏然聽上首淡淡一句:“這親,不必定了?!?br/>
沈廣平愣了一愣,旋即道:“是,您說得是,我這就送王家夫人回去?!?br/>
他正打算送客,卻又聽宋珽淡聲道:“費盡心思繞過宮中的規(guī)矩私定豈不麻煩?今日輔國公府替你們做這個見證,直接將人抬回通州成婚便好?!?br/>
這句話一出,不只是沈廣平,連王夫人也愣住了。
好半晌,還是沈廣平顫聲道:“世子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宋珽冷眼看著二人,寒聲道:“連夜回通州成婚,終身不得再回燕京?;蚴俏乙暂o國公府的名義,上折彈劾沈府與王家沆瀣一氣,意圖謀害朝廷命官。自己選?!?br/>
他這一點,沈廣平便也想起來,沈陶陶身上還有正七品的官職在。雖說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官職,又是自己的女兒,有孝道壓著,不能如何。
但這若是借了輔國公的名義,一本參到御前,別說烏紗帽不保,鬧大了就是流刑三千里也是不無可能。
沈廣平正惶然不知所措之事,還是沈靜姝自椅子上款款站起身來,小步走到他的身旁,壓低了嗓音道:“父親,您在怕什么?連夜回通州成婚,不就是我們想要的嗎?且還有輔國公府作保,日后圣上便是真要追究著這女官擅自婚配的罪名,也有輔國公頂著?!?br/>
沈廣平醍醐灌頂一般地清醒過來,心中一片大亮,連連點頭。但細想了一陣,卻又覺得不對,忍不住對沈靜姝道:“姝兒,爹總覺得這里頭有蹊蹺。你說世子來這一趟,就為了給我們頂罪?”
沈靜姝皺眉想了一陣,眼底一道幽光劃過,嗓音即便是竭力壓低,也不難聽出里頭的興奮:“當初沈陶陶逃婚,已將輔國公府得罪了一遭。這幾日我又打聽了宮中的消息,說是沈陶陶不知為何,數(shù)日不曾去太府寺中當值了。大抵是這次,真將人得罪的狠了。輔國公府要將人徹底攆出京城去,今生今世,都不得再回燕京來!”
她這樣一說,沈廣平便也想通了其中的始末,臉上也漸漸回了血色,對宋珽拱手道:“既然世子爺有令,那下官現(xiàn)在便去備轎,今日日落之前,一定令小女隨著王家離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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