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是吵吵嚷嚷,轉(zhuǎn)眼間,書店已是門可羅雀,躺地上的九叔公心里格登一下。
沒有人圍觀,怎么挾迫蕭業(yè)?可是他也怵鐵無痕,唐初的老百姓,秉承魏晉遺風,士人貴族仍占據(jù)著歷史舞臺,對官府是不怎么順服的,遠不如明清那樣,民見官畏之如虎。
反是鐵無痕這種黑道人物,沒有底限,沒有節(jié)操,雖然不至于動刀子殺人,但是纏上了你,能讓你生不如死,尋常人輕易不敢得罪。
一時之間,九叔公心內(nèi)彷徨,頗不知如何是好。
鐵無痕看了眼蕭業(yè),見其神色并無動靜,心里有數(shù)了,腳尖輕踢了下九叔公,哼道:“你這老東西,是不是地上躺的舒服啊,既然不想站起來,那就永遠都不要站起來,來人,給這老貨松松骨!”
“等等,等等!”
蕭溫立刻揮手攔住,一臉恭順之色,隨即又面色一變,向蕭業(yè)厲喝道:“業(yè)兒,你就這樣看著外人凌辱族中宗長?”
蕭業(yè)這才幽幽向蕭義道:“把九叔公扶起來罷?!?br/>
“誒!”
蕭義拉上個青壯,去扶九叔公,九叔公也不敢賴地上了,順勢爬了起來,拍拍屁股,哼了聲,沒有絲毫愧色。
蕭業(yè)不理他,問道:“今次來還有什么別的事情?”
蕭義道:“莊里有二十來戶愿意佃到解元公的名下,名冊都帶過來了,在大伯身上。”
“哦~~”
蕭業(yè)長長哦了聲,看向蕭溫。
事已至此,他哪還能不明白,所謂自己給全族繳稅的荒唐事,根本就不是族里公議,而是這幾個私下里合計了番,過來詐自己,如果自己被詐住了,他們就成了族里的功臣,詐不中也能壞了自己名聲,只是沒想到被鐵無痕攪和了,一無所得,還露了餡。
這其實也是常理,族中再是對他生疏,也不可能每個人的心都是黑的,多數(shù)人平平庸庸,縱然有想法,也不會表現(xiàn)出明確的判斷,而是隨波逐流,只要不是被逼到絕路,都會接受最終的結(jié)果。
念及于此,蕭業(yè)暗暗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蕭松授意就好。
此事如定性的話,是宗族的保守勢力,或者定性為反對派自作主張,針對自己發(fā)動的一場小規(guī)模突刺!
畢竟老族長年紀大了,一旦故去,怕是沒人能以足夠的威望鎮(zhèn)壓全族,而自己是解元,也許不久后是進士,群龍無首之下,不愁沒人投靠,反對派要么被剔除,要么被清洗,權(quán)力的斗爭可不講究血緣親情,不會再有第三條道路。
都說自古皇家無親情,其實縮小到家族,難道就有例外?
不說子女兄弟為爭家產(chǎn)打的一地狗屎,就是劉邦、劉備在陷入危機時都數(shù)度拋妻棄子,宗族斗爭之所以沒有王朝傾輒那樣血淋淋,無非是宗族作為一個微小的單元,沒有踐踏秩序的力量,而王朝本身是秩序的制定者,無所謂秩序,成功者自身就是秩序。
蕭業(yè)精研古代歷史,古人其實比現(xiàn)代人更加冷酷現(xiàn)實,這是由低下的生產(chǎn)力水平所決定,所謂倉稟實而知禮節(jié),掙扎在生存線上,哪里能顧得上親情?
遇上危機時,死妻兒不死自己,只要我還活著,我可以再娶妻生子,延續(xù)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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