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朝只做了一下緩沖的停頓,就立刻往下水道里跑了進去。

    作為一個海上國家，日本某些地方的排水系統(tǒng)毫不夸張地說完全是以一種地下神殿的規(guī)模修筑的，光是開放式的泄洪道高達六七米,完全有三四層建筑那么高，聞名世界。

    即便是在京都，也有毫不遜色的地下空間。

    秋季的水流不急不緩，素白紙鶴飛在半空泛著微光，拖著細碎的光塵為少年指引方向。

    口袋里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九十九朝邊跑邊接。

    電話的另一頭是夏油杰,在上次從中井青子分開之后，高專生活一如既往,祓除任務(wù)接二連三,不過他說會把鏡子里的兩個妖怪的事情告訴五條悟就會告訴五條悟,不僅告訴了五條悟，還在今天抽空找夜蛾正道旁敲側(cè)擊問了他第一次聽到的詞匯，然后就打電話給九十九朝。

    夏油杰剛開口：“九十九？之前說道的那個螺旋結(jié)界……”

    九十九朝：“沒空,回聊！”

    啪地一聲他就把電話按了,毫不清純毫不做作，完全不考慮對面人的心情。

    夏油杰：……

    一路拐彎的隧道小聚光燈最多照射出腳下供人行走的通道,有些路段水位線上漲,九十九朝伸手抓住豎井延伸下來的鐵質(zhì)梯靈活地讓自己保持住沖刺的速度拐過彎道,這時候與其說他像貓，不去說他像是一頭成長期的幼豹。

    涌入鼻腔的腥氣越來越重，漸漸能被分別出是來自什么樣的事物。

    借著不明朗的光線,九十九朝在某一刻看到了高大的分洪口槽架的管道從高處延伸進水里，凸起的地方掛著半截繩子。他迅捷地邁步過去，彎腰撿起來,發(fā)現(xiàn)是健太郎徹底掙脫開的遛狗繩。

    手機又響了起來。

    “喂？”

    “九十九同學(xué)?！笔禽o助監(jiān)督。

    這次九十九朝沒有掛電話，也不需要做什么長話短說之類的叮囑，雖然輔助監(jiān)督?jīng)]怎么做過這樣的調(diào)查工作，但匯報能力還是一等一的。他在之前發(fā)消息說讓輔助監(jiān)督順著小島田的猜測去詢問住宅區(qū)其他住戶是不是也在前段時間頻繁做噩夢，其實他覺得這才是最不需要調(diào)查的事情，于是直接把要求換了。

    詛咒肯定還在這一帶，潛伏了這么一段時間，怎么可能只抓一個小林涼子就跑路，除非是知道了有咒術(shù)師找上門。

    這片區(qū)域僻靜又無害，詛咒……或者說妖怪最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

    “我們順著二十年多年前的人口流通記錄調(diào)查到了這個村落在當時沒有多少人口往來，但按您作出的‘試著排除詛咒作案’的想法，我們把小泉家舊址附近掘地三尺，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九十九朝順著狗繩脫落的方向向前走了幾步，德牧犬的叫聲和奔跑聲早就消弭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陸續(xù)出現(xiàn)在他的腳前，然后漸次密集。

    隧道里的燈光開始明滅起來。

    九十九朝問：“你們挖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