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再苦也比不上兩河百姓吧!畢竟他們才是真的身處煉獄之中。
趙桓許久無言,只是默默走著,岳飛有些焦躁,“官家,莫非臣說錯了?”
“你說的沒錯,極對,你講的是對的!”趙桓無奈苦笑,“可朕不能把自己擺在和金人同等的位置上啊!鵬舉,當下的兩河,因為死了太多人,故此有不少空地,甚至地租比原來還降下來。兩河百姓,對金人切齒痛恨,不在少數(shù)……可偏偏也有那么一些東西,覺得日子比以前還好過了,更要屈從金人?!?br/>
“朕到底是所有大宋百姓的君父,可金人卻能殺一半,留一半。我們解題的難度不一樣??!”
岳飛繃著面孔,又是一陣沉默,耳邊黃河的波濤,越發(fā)猛烈,居然悲憤道:“官家,不管如何,也不能放任河北百姓不管吧?”
“當然不會!”
趙桓猛地回頭,和岳飛四目相對,沉聲道:“朕要是不顧兩河百姓,就讓這天雷把朕給劈了!”
岳飛惶恐,忙道:“臣,臣沒有疑惑官家的意思,請官家息怒?!?br/>
“朕沒有生氣?!壁w桓語氣和緩,努力擠出笑容,“朕怎么會跟你生氣,可這些日子,的確讓我太難決斷了。鵬舉,朕找你過來,就是想問你討個主意,或者說劃一條底線?!?br/>
趙桓凝視著岳飛,誠懇道:“鵬舉,你說在什么情況下,朕應該北伐,什么情況下,朕應該停下來?”
岳飛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又跟著趙桓走了一陣,差不多四更天,岳飛才緩緩道:“臣以為只要不出現(xiàn)民變,就該打下去!”
“民變?”
“嗯!”岳飛道:“不管是橫征暴斂也好,草菅人命也好,這些事情跟兩河百姓的狀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唯獨民變,只要發(fā)生了,就會死傷慘重,論起凄慘程度,絲毫不會弱于金人。臣雖然同情兩河百姓,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其他百姓受苦,還請官家明鑒。”
趙桓用力點頭,臉上若有所思,“多謝鵬舉,朕心里有數(shù)了?!?br/>
君臣分開,趙桓回去休息了,岳飛卻是沒急著回去,而是面對黃河,又打了一趟拳,一直到了天光拂曉,發(fā)泄了所有郁積,他才返回。
文武看法不一,南北爭執(zhí)不斷,是戰(zhàn)是和,進退維谷……千難萬難,官家最難啊!
經(jīng)過談話,岳飛平和了許多,不管官家怎么打算,都老老實實按照旨意辦事就是了。
趙桓卻是沒法放松,他還想知道文官這邊的最終意見。
“官家,老臣以為,當下必須休養(yǎng)生息,且不說兩河如何,其他地方都已經(jīng)干柴烈火,一觸即發(fā)。總不能兩河收復了天下都反了吧?”
張愨說到了激動處,連連咳嗽,神色疲憊憔悴,作為主管財稅的宰執(zhí),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張相公,你說該如何休養(yǎng)生息?”
“自然是暫停用兵,不要征調(diào)民夫,耽誤農(nóng)時,給百姓種田養(yǎng)家的時間,或是三年,或是五載,好歹有了積累,再繼續(xù)北伐不遲。”
趙桓也點頭,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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